封面图 |《检察官内传》剧照

01

问：冯叔，我是一个创业者。也许是抢了别人的生意，也许是我没有维护好周边的关系，这两年，总是遭遇一些碰瓷式纠纷，烦不胜烦。想请教您，面对纠纷时该怎么办？我知道房地产领域也会有很多纠纷、维权之类的事情发生，您是怎么处理的？

冯叔：我曾经观察过房地产领域的「业主维权」，发现一个特别有意思的事。

差不多20年前，我第一次见到客户维权。当时我看到一群七十多岁的老人维权。他们怎么做？占据业委会的办公室，宣布把业委会推翻了，然后自己刻章，发号施令。他们维权的方式是夺权，把别人的权利变成自己的权力，然后再去摧残别人，认为这样做自己的权利就得到了满足。

当时还有一些五六十岁的人，都是经历了文革武斗的老知青。他们怎么维权？「把剥夺我权利的人或者伤害我权利的人打倒。」怎么打倒？晚上一闷棍把对方打倒，然后往房间里塞小纸条。他们觉得讲话没有意义，所以维权的方式是打闷棍，然后塞纸条吓唬。当然，这是当年极其个别的极端案例。

后来，我又看到一些七零后、八零后维权。他们的做法特别简单——找律师，然后谈钱。

有一次，我去一个当年开发的社区，问当年夺权的那些人现在还闹不闹？得到的回答很有意思：「早就闹不动了。当时带头闹事的，要么去世了，要么得病了，没得病的也老得闹不动了。」没人来夺权了，知青也年纪大了闹不动了，事儿又早就过去了，社区安定了很多。

这么多年过去，今天如果要面对客户纠纷，我都特别坦然。

为什么坦然？他找律师，我也找律师，各自维护自己的权利，但是都遵守规则，依靠法律来解决问题。最后规则会落到什么地方？落实到钱上面，我给你多少钱，或者你赔我多少钱，清清楚楚。

举个例子，在北方，有一类客户纠纷时常出现，我们称之为「封阳台」。

一个好好的社区，客户要封阳台，我不让他封，他非要封。搁在以前，吵着吵着，就会出现打架之类事情。现在特别简单，起诉，走法律途径。

比如说，你封阳台了，你的隔壁就可以起诉你。因为封阳台之后，整栋楼的外立面不好看了，二手房的价格就可能因此下降。你邻居的权益会因此受损，他可以因此起诉你。开发商、物业也会起诉你，因为外立面是公共的，不是你们家一家的，你这么做影响到整个社区。

用这种方法处理纠纷，大家的权利边界非常清楚。然后再通过律师谈钱，通过法律解决争端。

于是，我们就不怕业主闹矛盾。同样，我们跟社会，比如跟居委会、街道，如果有一些矛盾，也可以用这个方法解决。企业现在跟政府出现了利益冲突，还有行政诉讼，也是有权利边界的。我觉得这是社会的巨大进步。

02

问：您的意思，就是依靠法律？

冯叔：按照我们自己的经历来说，我觉得实际上就一个事——赚钱要讲规则。这个规则就是法律。

我给你讲一个数字。1993年12月份，全国人大通过了《公司法》，从那个时候开始到今天，与赚钱的游戏规则有关的法律已经有四百部了。这些法律，就成为了今天的市场经济的一个法治的基础。

于是，今天大家想赚钱，要遵守的规则很多。

前几天，我碰到一个地产老板，聊到融资。我们发现，现在哪怕是贷一笔款，都跟过去很不一样了。过去，行长打个电话，批个二指宽的条子，钱就出来了。我记得30年前，我有一次借钱时，就是写了半页纸，找到一个人，人家批了之后，钱就借到了。

现在，抵押、担保，有担保法；土地，有土地法；股票、证券，有证券法；银行，有银行法……和过去相比，更加的法治化。

都按照规则来，意味着大家是公平的。比如说抵押贷款，大家都可以通过抵押来贷款，不会说，这个人贷款需要抵押，别人不抵押。

还比如，前一阵说「要给房地产企业纾困」，纾困的过程中，一些「优等生」就发了公司债，也有一些「差等生」依旧在水深火热之中。「这边有肉吃，那边没水喝」，这就是市场经济。发债的规则是按照信用来排的，「优等生」信用好，当然就会有。市场经济按规则来，谁都怨不着，如果你的公司信用不够这个评级，发不了公司债，那就得认。

从这个角度来说，市场经济最终也是马太效应，「优等生」的机会会越来越多。

主编｜王滔编审｜陈润江顾问｜王淑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