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老人说要拿小公鸡去阉,这勾起了我童年时期特有的一段回忆——阉鸡匠!
说起阉鸡匠,生长的大城市的人们大多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村里的人都知道这是一种专门阉鸡的人的职称。现在从事这种职业的人越来越少,他们大多是半职阉鸡的了。大多是去那些养鸡场去为雇主一连阉几天的鸡。我记得我童年的时候,阉鸡匠是全职阉鸡的,他们就是以阉鸡维生,以阉鸡来养家糊口,一天到晚,他的的工作就是阉鸡。
所谓阉鸡,就是当公鸡长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也就是刚好长出老羽毛,开始分公母的时候,大概是三个多月的小鸡就要阉了,长大太大才阉就容易造成鸡的死亡。是从小公鸡的翅膀下无骨的胸腔处用刀切开一道半寸来宽的口子,用他们特有的支架撑开口中,从鸡肚子里把鸡的睾丸全部取出。说得准确点就是给公鸡做绝育手术,被取走睾丸的公鸡就称作阉鸡或者熟鸡,公鸡在接受了这种手术后就能够快速长肉,而且肉质结实甘香没有腥味,口感非常好。公鸡本性争强好胜,动不动就打架,若有两只公鸡在跟前定会打得头破血流,被阉过后的公鸡就没了好斗的性子,变得规规矩矩斯斯文文的,如同母鸡一样,与其他鸡都能和睦相处了。所以在农村阉鸡,家家户户都是把公鸡阉熟了,一家顶多就留一只最为健壮美观的公鸡做种繁衍后代。
我印象最深的是常走我们村的阉鸡匠。那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大伯,前额光秃秃的,白天被太阳照着还闪闪发光,活像个灯泡。他阉鸡的技术可是一流的。我记得以前别的阉鸡匠来阉鸡总会死掉一些鸡,甚至死掉大部分,这可是损失惨重的事。或者不死的鸡也是会啼的,还会爬到母鸡的背上去,这种情况在农村叫阉鸡没阉熟,阉得半生不熟的鸡人吃了也有毒的。但是这位秃头阉鸡匠就极少会把鸡阉死的,而且他阉的鸡都熟,没发现他阉过的那只公鸡还会啼叫。所以说阉鸡可是一种技术活,很考验阉鸡匠的功底,秃头阉鸡匠功底好,村里人都等着他来阉鸡。
那时的阉鸡匠是各个乡村走访阉鸡的,一边走一边高声吆喝:“阉鸡咯!阉鸡咯!有鸡阉冇?”这吆喝声在村里飘荡,似乎是一首特别的曲子。那时交通不好,阉鸡匠是从这个村走到那个村,都是靠步行,几个乡镇的村里他都走遍了。走到哪个村里天黑了就在哪个村里落脚,村里总会有人愿意收留阉鸡匠过夜留宿。当时我并不知阉鸡匠四处流浪的艰苦,反倒是羡慕他们,觉得他们是在周游世界。那为秃头阉鸡匠是经常在我们家过夜的,他的行囊很简单,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挎包,里面装满了阉鸡专用的各种工具,一套单薄换洗的衣服。为了报答家住收留住宿,一般阉鸡匠晚上来到我家就会带回他一天阉鸡的收获与我们分享,那就是鸡腰子,就是鸡的睾丸。在那个一个多月都不会吃得上一顿肉的年代里,这个鸡腰子可是人间美味,能够给我们解解馋,所以我也很期待阉鸡匠会来我们家过夜留宿了。阉鸡匠一来,就意味着我们都肉吃了。鸡腰子不管是蒸着吃还是炒着吃都是很诱人的!
岁月是不饶人的,童年过去了,虽然阉鸡还在,但村里也不再听得懂阉鸡匠那高声的吆喝了,我再也没有吃过那美味的鸡腰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