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7日(星期六)多云间晴
前面介绍了医院里有公共洗澡间,现在说说洗澡的情况。
虽说住院的病人有三十人左右,且男人偏多一些,但洗澡的主力却是女病人,洗的勤且时间长,有些女病人进洗澡间半个小时也不出来,急得外面的人直转圈。
这其中也有女病人的特殊情况。因为洗手间也是公用的,里面只有两个水龙头,人来人往不间断,因此女患者洗一些内衣内裤不方便。因此就利用洗澡的时候连衣服也洗了。
和我住一个病房的哥们白天也排不上洗澡号,等到晚上9点以后老病人睡觉早他才能去洗澡。
我一住院胳膊上就扎上留置针,因此不能洗澡。4天后那个针不能用了,让护士拔下来,我有了洗澡的可能,我利用中午别人吃饭的功夫抢到了洗澡机会,也顺便把内裤洗了,然后凉在柜子里面,因为带的是速干内裤,因此很快就干了。第二次洗澡我也干脆等晚上踏踏实实地洗吧。
7月18日(星期日)小雨转晴
护士讲了个有关住院病人的笑话:
3床输液病人的药液快滴完了,按铃却不见护士来。同房间的一位病人热心的说:“我帮你喊护士。”说着,就站在门口高喊道:“护士快来呀,3床快完了。”3床病人听后,感觉很别扭,对门口病人说道:“别这么喊,是药完了”,于是那个热心病人马上改口喊道:“护士快来,3床要完了,3床要完了。”
而病人讲了个护士的笑话是这样的:
护士长让新来的护士给昏睡的老病人打针,扎了一针,偏了,重扎,又偏了,不知不觉从头扎 到脚。突然,病人一跃而起,咆哮着骂道:当真老子睡死了?从头扎到脚!新护士落荒而逃。第二天院长找到她,拉着她的手激动地说:后生可畏啊!睡了8年的植物人让你给扎醒了!
7月19日(星期一)阴间晴
生活中有人特别讲究仪式感,被称为精致主义者,在住院的人中也有这样的人。闲聊中从一个老病号那里听到就见过一个这样的女病人。
她发现这个女病人每次吃完饭要刷好几个不锈钢盘子和碗,一打听后了解到这个女病人每次不愿意使用医院提供的一次性四格餐盒,自带一套野餐用具,医院饭来了她就把每个菜都分别装在不锈钢盘子,把汤放到不锈钢碗里,主食也放到盘子或者碗里边。每次吃饭要整齐把餐具摆在小桌子上,边上还备有餐巾纸,然后才开始用餐。
在我看来这纯粹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么,我就用一个大碗,把所有食物往里面一倒,然后“呼噜呼噜”开吃,有点像猪是么?
说到底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不比强求一致。
7月20日(星期二)晴有云
原来的文章内容因为含有敏感因素没有通过审核,现在补写一段。
星期日的下午,我在住院部的楼道里走圈,在住院部门口看到一个60多岁衣着简朴的老太太正在和医生谈话,听内容是为老伴办理住院手续,老太太请求医生仔细检查,有病就治,钱不是问题。
随后她老伴张师傅成了我的同室病友,经过几天相处交流,我了解到65岁的张师傅原来是在北京建工系统工作,后来辞职下海做二手车的生意,那几年正赶上北京汽车几波升级大淘汰,挣了一大笔钱。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张师傅的老伴得了一种怪病,去了很多医院都没有找出病因,最后在一家大医院才发现病因,做了几次手术,手术期间张师傅没日没夜在医院陪床,攒下的积蓄也几乎花光了,幸运的是老伴的病终于好转稳定了。现在张师傅退休了,拿的退休金比在体制内退休的同事少很多,但是张师傅说他不后悔,要不是下海他那有钱给老伴治病呢。
每天晚上张师傅的老伴都和他语音微信,询问他在医院的情况,张师傅一一汇报一番。老伴也把自己一天的喜怒哀乐和张师傅分享,因为住的离医院不远,她老伴原本打算每天到医院看张师傅,但是张师傅以医院病人多不安全容易交叉传染疾病为由让她不要来。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相互关系亲密的老夫老妻,和我自己的老父母迥然不同。
今天张师傅老伴因为孙子玩手机不听话向他诉苦告状,张师傅就像哄孩子一样宽慰老伴,说的最多就是:等我回去。
张师傅结束通话,时间已经很晚了,他不好意思地对我说:四十年了,从来没有离开过她,晚上她一个人在家害怕,总想和我多说几句。
有人说:多年的夫妻最后往往成了兄妹,今天我觉得真有道理。因为最后维系夫妻双方的不再是冲动的爱情,而是多年彼此积攒下来相偎相依的亲情。
7月21日(星期三)小雨转晴
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护士们突然来到各个病房排查近期有没有住院病人去过南京(南京突发集体感染新冠病毒),特别是刚刚入院的病人。
然后护士长宣布住院防疫级别提高了,原来大家在住院区不用戴口罩,现在只要出了病房就要戴口罩,同时建议大家最好呆在病房里,不要扎堆聊天串门。
但是这些老年病人全然不把这个当回事,该咋咋地,我行我素。于是小护士们在打针发药之余还要劝阻大爷大妈们戴口罩,“叔叔”,“阿姨”喊个不听,我也不愿意戴口罩,但也不想为难人家护士,因为我也是服务行业的从业人员,于是我就老老实实呆在病房里面。
等到晚上医生、护士长和护士们下班了,值班护士根本忙的没有时间去劝阻病人们戴口罩。于是住院区恢复了往日的喧嚣,大家饭后在楼道里聊天,走圈,串门和唱歌都不带口罩,反正也圈起来了出不去,一切顺其自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