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孙会昌
七年前,时代翰城小区二期房还没有交付。我为了锻炼恢复因车祸造成的右肢残障,用罢早餐下楼,行至现在的二中小学北门的沿街商房门口。
“老吴,老吴。”两声脆脆亮亮的童声传来,我左右观看,没发现有小孩儿呀,只有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正弯腰收拾门外地上的电器小工具。莫非有小孩儿在他住的临时房间呼唤?不对啊!小孩儿也不能直呼他老吴呀?“ 老吴,老吴。”又是清脆的两声呼叫,这次我看明白了,原来是铁丝上挂的圆鸟笼子里的一只黑鸟在说话。
我走近观察,它浑身乌黑发亮的,眼睛上黄黄的,像画了眼线,可比画眉眼睛那块好看多了,我不得不感叹它这画眼线的技术高超。头侧具桔黄色肉垂及肉裾,就在翅尖那里还有一抹白色,只要它将翅膀抬起来就更美丽了,像是在大海上飞翔,蘸到了白色的海水似的,在笼子里上蹿下跳。
“忙着呢?大爷。”我赶忙打招呼,并递上一支烟。“不忙,遛弯呐,您呢?”“您这么年轻,咋就栓住了呀?”他疑惑的接着又问。“哎,是车祸……。”
通过攀谈,我知道老者姓吴,老家菏泽成武,在北京待了二十多年,刚回到山东不到两年。
“你这鸟真好,会说话,是八哥吧?”我好奇的询问。“哪啊?这是鹩哥,一朋友从越南给我带回来的,它很懒,我教它的话,它不说,听别人叫我老吴,它也整天的叫老吴,老吴,就会这两句儿。”
老吴很善谈,一口标准的京腔。他刷了两个茶杯冲上茶,放在门外简易的矮餐桌上,搬出两个小凳子,点上一支烟,与我聊起了北京人养鸟的事儿。
“提笼架鸟”原是清朝八旗子弟和公公们的爱好。现在养鸟儿是上岁数的较多,大部分是退休职工,青年人养的较少。养的大部分是画眉、百灵、红子、黄雀什么的。
北京人喜欢遛鸟儿。不遛,它不叫,一只生鸟儿,要驯化一年的时间才与人相熟。
北京人起的最早的一拨就算是遛鸟人了,有的走着手提两只罩了布罩的鸟笼,有的骑自行车带七八只笼,前后左右、车把、车座上,把鸟笼安排的十分稳妥。
遛鸟儿的人经常聚在一起,把笼罩揭开,挂在树枝上。鸟主人决定他的鸟儿向哪只鸟儿学叫,一只画眉或百灵,能叫出多种“玩艺儿”,除了自己的叫声,能学多种鸟儿和动物的叫声。
鸟儿也有聪明和笨之分,聪明的鸟儿,一学就会。笨的一辈子也只能老实巴交的叫那么几口。害羞的,不肯轻易叫。好胜的,叫起来没完。有的名贵的鸟儿,一旦学会了脏口,这只鸟儿就算是废了。
北京人养鸟儿讲究,一是它叫的好听,二是注重它的品相。大鸟儿必须要大,但也要大的匀称。小的鸟儿要头大,咀短,这是鸟儿美学的标准。
鸟食一般是拌鸡蛋黄的玉米面或小米面,上好的鸟食儿,把牛肉焙干,碾为细末。还得经常喂它“活食儿”,蚱蜢、蟋蟀之类的。
对鸟笼也大有讲究,有圆、方两种。大都是雕镂精细,如果鸟笼里有一副康熙年间的正青花鸟食罐,那可就价值连城喽!
“这是提笼,架鸟又怎么解释呢?”我追问。我又敬上一支烟,他接着说:“架就是一截树枝儿或树杈儿,这种都是大型的鸟儿,象交咀鹊、锡嘴、红隼、凤头蜂鹰等等,养这类大鸟儿的乐趣,在于训练它“空中叼物”,把一件较轻的物件扔在半空,鸟儿会飞上去叼住再交到你手中,这就是‘提笼架鸟’的由来”。老吴说着,有些得意的笑了。
一星期后,老地方又见到了老吴,笼子里空空的。我急切的询问:“鹩哥呢?卖啦?”老吴一脸的沮丧的答道:“昨个儿,附近村里有出殡的,我急着去听唢呐,忘了把鸟笼收进来,听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回来了,鹩哥就不知去向了。”
作者介绍:孙会昌,男,1970年出生,原籍聊城东阿县。现居济南市平阴县。中华诗词学会会员、齐鲁书画家协会会员、山东省百姓学习之星等。
【编辑制作:滑溜,本名刘健,高级教师,憨派文学创始人。在其《滑溜》一书的扉页上赫然写着:憨则精,精则憨。/ 憨者因为憨走向了死亡,/ 精者因为精走到了尽头。/ 人生不同,/ 人死相通。/ 活着,曾经为一根鸡毛面红耳赤,/ 可以为一个女生舍身忘死;/ 死了,不骄傲广厦千万美女满城,/ 不沮丧与狗为伍娶羊为妻。】
壹点号中国憨派文学滑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