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丽晨在家中上网开展志愿工作。
爱,不分家。“咸阳市道德模范”和“中国好人”周丽晨作为“宝贝回家网”陕西省志愿者群的主要负责人,近10年来,共协助参与找回省内外70多名孩子,为寻找被拐儿童付出了自己全部的精力与爱。当她身患疾病时,咸阳市文明办启动了道德模范扶困奖励基金,社会各界也对她给予了关爱。
记者初次见到周丽晨,是在医院的门诊大厅,她的女儿陪她来医院办理住院手续,准备下一个阶段的放疗。62岁的周丽晨个子较低,是兴平市一名普通的退休职工,也是一名寻找被拐及失踪儿童的志愿者。2008年退休后,她总觉得闲不住,就想找点有意义的事来做。一次偶然的机会,周丽晨结识了几位社会义工,开始与他们结伴前行。她凭着一股强烈的责任感,成立了兴平义工组织,经常发起助学、扶贫帮困等公益活动,同年年底加入宝贝回家网的志愿者队伍后,周丽晨几乎把全部时间都用在公益事业上。
近10年来,她竭尽全力帮助被拐卖儿童寻找家人,利用互联网搜集整理失散家庭的寻亲信息,积极组织陕西省内志愿者,充分利用本地人文地理优势,根据所掌握的线索,走山村去集镇,详细排查核实,总结出了“网络地理环境寻找法”,在被拐孩子、寻亲家长与各地打拐办之间架起了一座“爱心桥”,共协助参与找回省内外70多名孩子,先后被评为“咸阳市道德模范”和“中国好人”。
“有了家人的支持,我定会全力以赴”
“我很感谢家里人对我的支持,要不是他们,我也不可能撂下家里一摊子事说走就走。”谈起家人,周丽晨总是满满的愧疚。2008年周丽晨刚加入宝贝回家网时,全国只有华东和华南两个志愿者群,总共也就100多人。因为人手不够,网络也没有现在这么方便,需要志愿者走街串巷去核实情况,周丽晨四处奔波,常常顾不上家里。周丽晨的丈夫去世较早,家里有80多岁患病的老父亲和姐姐。由于志愿者的工作机动性较大,少不了周丽晨姐姐对家里的照顾。“有了家人的支持和理解,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是志愿工作需要,我就会放下手头的事情全力以赴。”周丽晨说。
经过近10年的发展,现今宝贝回家网志愿者群的数量已经发展到了几十个,在全国有20多万志愿者,陕西现在基本上各地市都有志愿者。志愿者团队分工不同,有的负责信息管理,有的负责联系家长,有的负责宣传等。每次活动,周丽晨都会碰见不同的志愿者,因为目标相同,所以一见面大家都感觉很亲切。
随着志愿者人数的增加,周丽晨的工作也更加得心应手,她把寻亲与家寻的信息分门别类,将志愿者工作群收到的线索分发给各地市的志愿者,大家再去走访核实,做到精准寻亲。
周丽晨说:“我希望能有更多的人关注和参与到‘宝贝回家’这项志愿活动中,但我更希望社会上没有拐卖,每个家庭都幸福和睦。”
爱,不分家。2014年陕西省公安厅开通三秦回家网后,宝贝回家网的很多志愿者也加入其中,周丽晨作为宝贝回家网陕西省志愿者群的主要负责人,也成为陕西警方的联络人,奔赴被拐儿童失散地和当地公安部门,只为寻找那些找不到回家路的孩子。作为母亲,周丽晨能切身体会到孩子被拐后父母的心痛和无助,也懂得被拐儿童寻亲的迫切心情,她觉得只要自己能出一份力,不管任何公益组织,她都愿意去帮忙。“帮助别人找到孩子是一件幸福和快乐的事,我希望更多人加入,这样就能多一条线索,也就多一丝希望。”周丽晨说。有爱就有希望,她的善行义举也吸引着越来越多的社会力量参与到寻亲、打拐的活动中。
“只要身体撑得住,我就会继续做志愿者”
“我现在恢复得还可以,要不是我以前体力不错,现在还不一定能扛住呢。”周丽晨笑着对记者说。不仔细看,难以发现周丽晨戴了假发。2017年4月,周丽晨身患疾病,先后经历了手术和8次化疗,导致她头发都掉光了,11月份又进行了25次放疗。
周丽晨的女儿要上班,只能时不时请假来照看她,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周丽晨一个人在医院接受治疗。“我觉得自己心态还好,化疗比较难受的时候我就休息一下,身体稍微好一点,志愿者这边有事我还是要做的。只要身体撑得住,我就会继续做志愿者,干点事情比较踏实,心情也会好。”当谈到志愿工作时,周丽晨面带微笑地说。
起初,周丽晨并不想让大家知道她的病情,但是终究瞒不住。道德模范、身边好人在生活中也会遇到各种困难,更需要社会的关怀与尊重。在得知周丽晨患病后,咸阳市文明办积极协助,针对“中国好人”周丽晨的病情,启动了道德模范扶困奖励基金。2017年7月31日,咸阳市文明办向身患疾病的“中国好人”周丽晨捐助6万元。
俗话说,好人有好报。道德模范、身边好人是社会精神文明建设的宝贵财富,是大家学习的榜样。周丽晨为寻找被拐儿童付出了自己全部的精力与爱,当她疾病缠身需要帮助时,又得到了社会的关爱,这正是对爱与被爱的生动诠释。
“什么时候天下‘无拐’,我的心愿也就达到了。”周丽晨说。
“看到一家人团聚,我就觉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周丽晨用近10年的坚守,表明“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更何况是得道多助的人间善事。这些年来,周丽晨参与找回的被拐或失踪儿童有70多名,但给她留下最深印象的还是第一次参与找回的李斌(化名)。
李斌于1988年被拐,2010年在宝贝回家网上登记寻亲信息。李斌不记得自己是哪里人,只记得家里种植黑木耳、天麻,门前有一条小溪,村民都吃米饭,还记得父亲和拐走他的人的名字。李斌被拐后,他后来生活的村里人说他是从四川来的。根据他所提供的线索,志愿者们前后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在四川、重庆、贵州、湖南、湖北找遍了,但都一无所获。
2011年春节期间,网站新加入的一位志愿者提出,李斌当初被拐的地方会不会是陕南,陕南的地理气候和四川比较像,而且与李斌描述的情况很贴近,于是周丽晨和志愿者们把重点放在陕南,主动承担了赴陕南的走访工作。
经过一段时间的走访,在经历了无数次的寻找之后,周丽晨终于发现汉中市城固县土门村疑似是李斌的被拐地。她来到土门村多方打听,却没有任何进展。眼看着这条线索又要断了,有一天周丽晨无意间在网上搜索,发现土门村一个诊所的电话,便打过去询问。
“您好,请问您知道土门村1988年丢过孩子吗?”周丽晨试探性地询问。
“好像丢过一个。”电话那头诊所的工作人员回答道。
周丽晨听到这个回答后十分激动,又追问:“那这个孩子是不是姓李,男孩,叫李斌?”
“对对对,是个男孩,就是他!”诊所工作人员回答说。
周丽晨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在志愿者群里告诉大家这个消息,群里的志愿者也都很激动。诊所的工作人员告诉周丽晨说这家人已经搬走了,去了汉中南郑,这家还有一个女儿,也就是李斌的姐姐,已经出嫁了,叫李颖(化名)。
周丽晨查遍了南郑所有叫李颖的人,都不是她要找的,无奈只好又打电话给诊所,诊所工作人员这才想起来,李颖改名叫了赵静灵(化名)。周丽晨马上打电话查找南郑叫赵静灵的人,当联系到第三个赵静灵并问对方以前是不是叫李颖时,对方说你怎么知道,周丽晨又追问她是不是在1988年丢过一个弟弟,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随后哇的一声就哭了。功夫不负有心人,周丽晨终于找到了李斌的姐姐,一家人终于得以团聚。李斌家的情况不太好,他的母亲患有精神障碍,父亲身体也不好。后来周丽晨还通过慈善机构给李斌家申请了3000元救助金。
时隔数年,周丽晨向记者描述起那次寻亲经历时依旧觉得很感动:“每当我找回一个孩子,这种兴奋和激动的心情能持续好久,不参与其中的人是无法感受到的。我更关心的是能帮助更多的孩子回家,每当看到他们一家团聚,我就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和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见习记者张入元
“作为志愿者,必须用自己的爱与善良拥抱他们”
记者:现在我们在网上时常还会看到一些拐卖儿童的案子,您觉得此类案件的数量有所增加吗?在找回被拐儿童的过程中都有哪些方法?
周丽晨:其实相比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我感觉现在拐卖儿童的案件数量已经有了明显减少,现在存在的大多是积案。
在采取DNA比对之前,宝贝回家网的工作人员要在数以千计的平台线索中,靠人工来比对信息。现在最常使用的就是“全国公安机关打拐DNA数据库”,这是目前查找失踪人员最精确、最有效的方法,只要将所有丢失孩子的父母血样以及失踪儿童的血样采集到,就可以在全国范围内迅速准确查找。如果在拐入地发现有孩子涉嫌被拐卖,应当让孩子和拐入地大人进行DNA比对,一旦数据比对结果不吻合,则将这些孩子的DNA数据录入打拐数据库。打拐数据库中存有大量拐出地父母的DNA数据,电脑可迅速进行全国范围的远程比对,大大节省了时间。
去年10月,咸阳市彬县的池某某就是我协调采血后找回的。池某某被拐后他的父母四处寻找无果,后来我了解到这个情况,便联系到池某夫妇,让他们到当地派出所采集血样并录入了“全国公安机关打拐DNA数据库”。通过全国公安机关打拐DNA数据比对,河南省伊川县某村的董某与池某夫妇为亲子关系。原来,董某是1997年10月其养父经他人介绍,从陕西一王姓男子手中买回的,董某就是20年前被拐卖的池某某。
记者:当了这么多年的志愿者,您有何感触?
周丽晨:我觉得志愿者奔劳走访是一方面,但在奔劳辛苦之外,志愿者时常要面对的是被拐儿童家庭的悲伤与绝望,这种悲伤的情绪会感染到我,作为志愿者必须用自己的爱与善良去拥抱他们。我经常会遇到被拐儿童的母亲无助地拉着我的手,那时我能做的就只有陪着她流泪,我也会倾听被拐儿童讲述他们在童年遇到的不幸。对我而言,可能只有等到所有被拐的孩子都找回来的那一天,我才能算是真正退休吧。
记者:在您平时寻亲的工作中还有哪些困难?
周丽晨:我们所有志愿者外出走访协调都是自费,爱心企业的捐款我们也都用在“刀刃”上,比如网站的日常维护和服务器的费用,所以资金确实比较紧张。
在我们宝贝回家网上,父母寻找孩子(家寻)的登记数量与孩子寻找父母(寻家)的登记个数基本持平。但现实情况是,打拐志愿者在帮助孩子寻找父母时会更加容易,而父母寻找孩子却相对较难。很多寻亲的孩子能向我们提供一些童年时留下的记忆,这些碎片化的线索往往能够成功帮他们找到家人。但依旧有一部分孩子,在长大后出于各种考虑和压力不愿意寻找父母,有的孩子在重回家庭后很难融入,最终还是回到养父母家,或者宁愿在外独自漂泊。
见习记者张入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