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宫城两横街,今西京内是也。大明宫、太极殿、与宣政正衙相重。宣政后是第一横街,直紫宸殿。紫宸后延英,后第二横街,才是后殿。每朔望,宣政排仗,是日诸陵上食故不御。前殿即自东西上,閤门唤仗而入,谓之入閤。今东京内城,一重横街。文德殿正衙与大庆殿排行殿后,即是横街仗入,而无所属。故未即唤仗。皇祐中,考求入门,故事谓之入门仪,以至策问,贡士久之不决。一日仁宗因閲长安图,指内次第。翌日,喻执政始判,然初以谓入门,自是一仪也。
仁宗庆厯初,改锡庆院为太学。都下举子稍稍居之,不过数十人。至暮出归,不许宿,以火禁也。至嘉祐中,孙复、胡瑗领教事。乞弛太学火禁,准。小三舘祕閤令脱,有不戒,愿以身任之。自尔诸生方敢宿留,四方学者稍稍臻集,然熈宁之初犹不上五百人,今乃千数人矣。
大礼,自中散大夫至逄直郎,一等支,赐元符。星变,自三省枢宻院,皆乞罢。
唐制,五品阶不着绯,三品不着紫,今叅知政事宰臣,皆着绯也。
司马温公云:“茶墨正相反。茶欲白,墨欲黒。茶欲新,墨欲陈。茶欲重,墨欲轻。如君子小人不同。至如喜乾而恶湿,袭之以囊,水之以色。皆君子所好玩,则同也。”
韩玉汝自言为太常博士。赴宴,比坐。一朝士素不识,聆其语,似齐人。坐间,序揖。后酒到,輙尽。时酒行无筭,盏空则酒来。不食顷,畧已数盃。意似醺酣。玉汝独念隣坐,不敢不告,因戒其少节。片时再坐,将起满,引任醉,无害。今万一为台司所紏。朝士怫然云:“同院是何言贤?不看殿上主人,奈何不喫,反不能堪。”因复曰:“殿上主人只为你一箇?”
祖宗朝,内臣出使,不得预职事,外事责军令状。
东水门外,觉照院。元祐末,予縁干适彼与寺僧纵歩,道旁指一圹云:“此陶榖坟也。”墓门洞开,其间无一物。因讽寺僧为揜覆。僧曰:“屡掩屡开,不可晓。十馀年前有陶姓人作寒食,尔后不复来。”陶为人轻检,尝指其头曰:“必戴貂蝉。”今则髑髅亦不复见矣。
钱若水暇日在家,延一术士,戒阍者不得进客。既而门外喧,争久之。呼问阍者,曰有一秀才,欲请谒辞,以有客不肯去。因命之进。则刺字书云,临江军进士王钦若。既入,无冠,头巾皂,衫黄带,雀跃,嘶声而结喉,鄙状可掬。钱意甚轻之。术士一见,不复顾,钱侧坐向王咨嗟不已。少顷,王辞术士,不揖。钱褰衣从之。钱大骇,使人呼术者,诘之,乃曰斯人大富贵人也。名位夀考无不极,但无嗣。当以外姓为嗣。既卒,真庙俾其壻张环主祀。
李舜举在官,省言行,有常神。宗尝韪之。一日,谓曰:“尔飬取一子服事。”舜举敬唯之。夕又喻旨,唯如前。近年又喻旨,舜举谢曰:“臣唯有一子,待与陛下监税。”
张璞者,幽人。少屡盗贝丘。之役,应募坎窟,得官。后为正使,带亲御器械,泾原钤辖、知镇戎军,被重疾,忽叩头,乞三年,葬。毕死未几。疾。已一日,脱殻如蝉,竟三年亦不葬,遂死。不岁馀,其子令发其墓,取金带抵罪。世谓不葬之罪,最有徵验。
王钦若罢相,出知杭州。人皆以诗送行,独杨大年不作诗于上。前真宗遣近侍谕旨作诗,大年竟不作。
钱明逸每宿,戒必诘其谒者,曰是喫酒,是筵席。筵席客无数,一廵酒,一味食也。喫酒客不过三五人,酒数斗,甆盏一隻,青盐数粒,席地而坐,终日不交一谈,恐多酒气也。不食,恐分酒地也。翌日,问其旨否,往往不知其志。不在味也,终日倾注,无涓滴挥洒,始可谓之酒徒。其视揖让饮酒,如牢狱中。
苏舜钦、石延年軰有名曰:鬼饮、了饮、囚饮、鼈饮、鹤饮。鬼饮者,夜不以烧烛。了饮者,饮次挽歌哭泣而饮。囚饮者,露头围坐。鼈饮者,以毛席自褁其身,伸头出饮,毕复缩之。鹤饮者,一盃复,登树下再饮耳。
慈恩与含元殿,正相直。其来以髙宗每天隂,则两手心痛。知文德皇后常苦捧心之病,因鍼而差,遂造寺建塔,欲朝坐相向耳。始置十层,后减为七层。所以卢照隣诗云:十层碧瓦揺虚空,四十门开面靣风。夫髙宗知母之诚笃哉!而报母之恩,何其薄也 !
同州北境良辅镇,即唐郑魏公庄也。田邑极彫弊,不蔽风雨。嘉祐中,求唐贤之后,有道严者,中人驩然相率出城,看夜叉既至野,次见之,如人形状,正如图画,髮朱皮,如螺蚌,腰著豹皮,禈观者略数千人。常以大树庇身,累日乃不复见。又泷州吴山县汉髙村,关中李氏所居。一日大雨,有物堕庭中,如马台状,乃一皮幞头也。垢腻寸馀,蛇蜴出入,臭闻十馀歩。李氏子欲焚之,长老曰不可。然雷鸣不去,在屋上丈馀。观者不少。衆观之少间,黒云如墨下庭中,遂失去。
元丰中,诗狱兴。凡舘舍诸人与子瞻和诗,罔不及。其后,刘贡父于僧寺閒话子瞻,乃造语。有一举子与同里子弟相得甚懽。一日,同里不出,询其家,云近出外县。久之,复归。诘其端,乃曰某不幸,典著贼赃,暂出囘避。一日,举子不出,同里者询其家,乃曰昨日为府中追去。未几,复出。诘其由,曰某不幸,和著贼诗。子瞻亦不能喜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