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说水浒》第009期（文/焦目）

说水浒就不能不能林冲，林冲可以说是水浒中第一位被逼上梁山的人，初上梁山时，他还因为被白衣秀士王伦猜忌，差点被赶走，算是唯一一位被“逼下”梁山的人。金圣叹在点评这一段故事时，非常精彩。

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不管是陆地还是水域的人们，都是归皇帝所管。而林冲呢？他挣扎在梁山泊（水边，点明主题及书名），想上山却被人猜忌；想下山却无路可走，真正是进退维谷。

林冲在被逼上梁山之前，其身份是“八十万禁军教头”，又是八十万，又是禁军，又是教头，每一个感觉都很厉害，三个合起来更是感觉不得了。然而，这个职位真的很高吗？是三品、二品还是几品呢？

既然是说宋朝之事，那我们就从宋朝文献资料中查查看。

首先，来看看禁军。所谓禁军就是皇帝的亲卫军，负责保卫皇帝，守护宫廷，比普通士兵等级要高，《宋史 兵志》记载有“天子之卫兵，以守京师，备征戍，曰禁军”，可以为证。既然负责保卫皇帝，那自然是精兵，所以禁军是军队之中的精锐之师，地位很高，远在其他军队之上。

那么，当时宋朝有“八十万”禁军吗？

八十万军队在古代可不是小数目，没几个朝代能拿得出手，更何况禁军只是军队的一部分，若是禁军都有80万，那全部军队至少得翻一番了。

北宋禁军有多少人呢？数量不固定。宋太祖时期，当时军队共有37.8万人，而禁军占了一半多，大概是19万多。后面军队数量增加，到宋仁宗时，全国军队约126万人，而禁军约82万人。到徽宗时，禁军数量大概也是这么多，所以《水浒传》中说80万禁军还真不是夸张。

既然八十万是真，禁军也是真，那这“八十万禁军教头”应该也很威风了。

事实上并非如此，因为一个人不可能教得了80万人，8千人都够呛，所以教头数量很关键。当时有多少教头呢？

集教大保长，凡二千八百二十五人，每十人一色事艺，置教头一。凡禁军教头二百七十，都教头三十，使臣十。——《宋史 兵志》

看到了吧，禁军教头有270人，上面还有30名都教头，数量如此庞大，说明这是个低级职位。那到底有多低呢？

​宋代武将等级从一品到九品共有31个级别，而禁军教头压根不在这31个级别之内，可见是个无品官，因为压根没进入官阶之列，顶多算是个小吏。所以别看“八十万禁军教头”名头很威风，实际上就是跟金庸小说《鸳鸯刀》中那位“八步赶蟾、赛专诸、踏雪无痕、独脚水上飞、双刺盖七省”的盖一鸣一样，空有名头罢了。

如此低级的职位，其收入大概也不会高。水浒中病大虫薛永、打虎将李忠等人其实也做过教头，结果后来却靠江湖卖艺为生，可见教头有多惨了。虽然他们只是民间教头，但和林冲并无多大区别，何况宋代重文轻武。所以，高俅刚上位就敢杖责、羞辱王进，若真是个三品大官，高俅绝对不敢这么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