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苏格兰的秋天，寒意渐浓，一名43岁的男子去看家庭医生。在过去的三个月里，他一直感到疲倦，还气喘吁吁。苏格兰阿伯丁皇家医院（Aberdeen Royal Infirmary in Scotland）的医生认为，这名患者得的是下呼吸道感染——他是一名办公室里的文职人员，并不抽烟。

起初病情却有好转，但随后病情却不断恶化，他不得不休假14天。医生检查了这名男子的血细胞计数、肾和肝功能，并拍了一张胸片——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医生被难住了，于是打电话给他的同事欧文·邓普西（Owen Dempsey）医生，他是医院的肺病专家。邓普西医生很快给病人打了电话，病人连接电话都喘不过气来。

邓普西医生说，病人的病史很重要，所以他“非常爱管闲事地询问了一些他家里的情况”。对话如下：

——家里有养宠物吗？

——有。有猫和狗，但没有养鸟。

——那家里有发霉的地方吗？

——额……有一点，在浴室里。

——噢，那你床上用的是羽绒被吗？

病人对这个问题十分惊讶，但事实证明这个问题问到点上了：在过去的一年里，这个人开始盖羽绒被，还用起了羽绒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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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病人回到医院时，邓普西医生给他做了胸部X光检查，并做了一项更具体的血液检查。结果显示，这名男子对鸟类羽毛灰尘有抗体，X光检查结果与一种叫做过敏性肺炎（hypersensitivity pneumonitis）的情况相符，这是一种对气溶胶细菌和真菌过敏反应而引起的肺部疾病。

在这名病人的个案中，他的过敏原就是床上用品中鸭毛或鹅毛中的灰尘。邓普西医生对病人病情的判断是他有“羽绒被肺”，这是过敏性肺炎的一种。这个病例于11月18日发表在英国医学杂志（BMJ）的案例报告中。

“肺部疾病很难诊断。”没有参与这项研究的密歇根大学安阿伯分校的肺病学家韩美兰（Meilan Han）博士说道。她补充说，查明病因通常颇具挑战性。过敏性肺炎是一种很少见的疾病。如果不加以控制任其发展，可能会形成肺部瘢痕甚至导致呼吸衰竭。

“羽绒被肺”常见于鸟类爱好者，是肺病的其中一种，是由频繁接触鸟类羽毛或粪便引发的。邓普西博士说，在英国，人们饲养鸽子或鹦鹉是很常见的，有些人会对它们所接触的鸟类产生过敏反应。邓普西医生行医近20年，在100多例过敏性肺炎中，能回忆起来的“羽绒被肺”大概有4例。

对于这个病例，治愈的窍门是从病人那里问询到全面完整的病史。

韩博士说：“大多数肺科医生可能不会问羽绒床上用品的事。未来可能需要写在过敏源名单上，现在名单上只有鸟类。”

根据国际羽绒羽毛局（International Down and Feather Bureau）2016年的报告，从2009到2013年，每年约有27亿只鸭子和6.5亿只鹅产生超过4.1亿磅的羽毛和羽绒，这些羽毛和羽绒被清理干净后填充进了被褥、羽绒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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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少数人会产生过敏反应，邓普西博士说，所以这个病例报告不应该阻止任何人购买羽绒制品。

“你想买就买吧，”他说。“但是如果你呼吸困难或咳嗽，而且在买羽绒类的床上用品的几周后还没好，你就应该向你的医生提一下这个情况。”

邓普西医生给这名男子注射了一个疗程的类固醇来减轻炎症，病人说这有“变革性的作用”。大约在同一时间，他把羽绒被和枕头扔掉，换成了低过敏性的床上用品。一周后，病人就感觉好多了。

邓普西博士说，对于所有在医学上似乎无法治愈的疾病，像“羽绒被肺”这样的肺部疾病“治疗起来非常令人满意”。

原文来源：NYTimes

原文标题：Something in the Man’s Bed Was Making Him Si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