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附近的“老鼠礁”。(图片由作者提供)

徐雪英

今年属庚子鼠年，鼠当仁不让地成为最火爆的“流量明星动物”。蹭着生肖鼠的热度，今天谈谈宁波“鼠”字地名。

和龙、马、虎、牛等深受百姓喜爱的生肖动物不同，鼠虽为十二生肖之首，但以“鼠”为名的地方少之又少，算上重名，整个宁波地区只有十几个，而且以岛屿和山岗为主，以象形而得名。

“鼠”之岛

宁海县城东南三山涂中有三山群岛，群岛由开井山、柴爿山、老鼠山三岛呈三角排列组成。作为其中最小一岛，老鼠山长仅0.25公里，宽0.1公里，面积0.012平方公里，最高点海拔也只有23米。因岛小形似鼠，且岛上老鼠众多，因此得名老鼠山。

宁海明港镇满山水道西侧有老鼠屿，长0.25公里，宽0.15公里，面积0.0115平方公里，最高点海拔16米，也因形似老鼠而得名。和老鼠山一样，老鼠屿虽然面积小，却是当地水产养殖重地之一。老鼠山岛四周滩涂出产蛏、蚶类，老鼠屿海域出产银鲳、龙头鱼、梭子蟹、虾等。

象山石浦附近海域也有岛屿名唤老鼠山，更属弹丸之地，长0.18公里，宽0.05公里，岸线0.42公里，总面积只约0.009平方公里，最高点海拔25米。类似的还有北仑柴桥附近海面上的老鼠山岛，面积0.011平方公里，最高点海拔17.1米，和象山老鼠山一样人迹罕至，以形得名。

“鼠”之山桥岬

除岛屿外，宁波地区还有些山峰、石桥、岬角、岬石因形似萌鼠而成“鼠”字地名家族成员。

余姚梨洲街道茭湖村附近有山形似老鼠尾巴，曾有居民定居“鼠尾”处，故留下“老鼠尾巴”这一有趣的自然村村名。同样萌趣的还有象山西周镇老鼠桥村，《象山县地名志》记：清末，俞姓自栲树岭析此。村南一独石小桥，因窄而喻称老鼠桥。村由桥得名。

象山昌国长山东南端也有老鼠桥，不过不是人造石桥，而是个突出的海边岬角，可能和象山黄避岙高泥港北侧的老鼠礁一样，都因形似海边小老鼠而得名。

此外海曙龙观乡有山名老鼠笼，植被以毛竹、松木为主，因山形似鼠笼而得名。余姚四明山镇则有峰名耗鼠尖岗，亦应以山形似耗鼠而得名。

“鼠”名逻辑

从上述地名可见，宁波和我国很多地方一样，“鼠”字地名多因象形而得，鲜有其他命名理据出现，这可能与国人对待老鼠的态度有关。

老鼠属啮齿哺乳动物，圆耳尖嘴，门牙发达，尾巴细长，体形虽小，却很机灵，有着超强的生命力和繁殖能力。在渴望人丁的古代，鼠是多子多孙的象征，人们常将鼠与油灯、葫芦、葡萄、花生等瓜果相结合，赋予其人丁兴旺、富裕丰饶之寓意。民间各地更有“老鼠嫁女”等故事流传，表现出国人对鼠类超强繁殖力和旺盛生命力的崇拜。

老鼠还是夜出昼伏的动物，子时活动最频繁。我国民间因此有“鼠咬天开”的传说，认为天地是由老鼠咬开，使气体流动，才产生阴阳世界。如清代《广阳杂记》载，“天开于子，不耗则其气不开。鼠，耗虫也，于是夜尚未央，正鼠得令之候。故子属鼠。”因此一些地方的百姓还把老鼠奉为开天辟地、生育万物的子神，“一日时辰子为首，十二生肖鼠占头。”

不过在农业社会中，和农业收成有关的事务都是重中之重。老鼠生命力顽强，对人类活动的适应性更强，喜欢追随人类获取生存便利。它们破坏庄稼，偷盗粮食，对农业社会时期的先人影响很大。被不少文学作品作为贬义形象来刻画流传，其中最深入人心的当属诗经《硕鼠》，几乎为后人心目中的鼠类形象定型。再加老鼠传播疾病，严重危害人类健康，被列为“四害”之一，因此大多数人对老鼠的厌恶远远大于喜爱。

“鼠”之往事

宁波开明街华楼巷有一处鼠疫场遗址。宁波地方文献记载，1940年10月27日，原侵华日军731部队飞机窜入宁波市区开明街一带，空投染有鼠疫杆菌的疫蚤及麦粒、粟米、面粉和棉絮等杂物。几天后，开明街一带暴发鼠疫灾难，仅一个月内就死亡110余人。11月30日晚，当时国民党鄞县政府对疫区施行焚毁，经过四个小时焚烧，疫区内全部住房、商店、工场付之一炬，115户人家，5000平方米建筑物，俱成废墟。直到20世纪60年代，这里仍被宁波人称为“鼠疫场”，每年都有人来开明街祭奠缅怀因鼠疫而死亡的亲人同胞。

宁海有个儿童游戏叫《老鼠跳高棚》，游戏时一个孩子弯扑地上，其他孩子轮流从其背上跳过，从低慢慢升高。跳越时配童谣，云：

老鼠跳高棚，跳到格水洋；格水洋偷菜，跳到横头戴；横头戴偷米，跳到大园里；大园里偷油，跳到海游；海游偷盐，跳到健跳关；健跳关海水白洋洋，老鼠条命送蛇蟠洋。

看，即使是童谣中的小老鼠，也不受孩子们的待见，它好不容易在格水洋偷点菜，在横头戴偷点米，在大园里偷点油，在海游偷点盐，最后竟被安排淹死在蛇蟠洋。

这样就能明白鼠字地名为何稀少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