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谁?”门里传来江月明的声音,仿佛离得很近,只有一扇门的距离。
“姐,外卖”,徐广川试着模仿快递员的声音,双手有些吃力的抱着外卖的盒子。
江月明似乎从猫眼看了看,却并没有像往常似的直接开门。
徐广川心里有些忐忑:难道是自己被认出来了?
“哦,稍等”等了大概有两三分钟的时间,房间里一阵踢踢跶跶的脚步声,门咔哒一声开了。
徐广川望过去:是个个子不高,身材娇小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运动服,头发不修边幅的用卡子挽在了脑后,脸上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几乎要遮住整张脸。
这样一个丢在人群里都认不出来的女人,徐广川想,是怎么有胆子居然敢招惹自己。
“谢谢”女人伯手要接过徐广川手里的外卖,徐广川瞟了一眼自己早已放到她门口的大纸箱子,说到:“客气了,姐,这个纸箱子用帮您搬进来吗?"
“纸箱子?”江月明伯头瞄了一眼门侧的东西,看看徐广川,再看看两手抱着外卖的自己,笑道:“那麻烦你了,帮我搬到门口就行”。
她抱着外卖往餐桌走去,听到身后'哐’的一声关门声下一秒一把刀递上了腰间。
江月明的双手还抱着外卖,此刻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动作,她颤抖的问道:“你想要钱吗?
我房间的钱包里有几千块钱。不够的话还有卡,密码是。。”
“闭嘴!”徐广川恶狠狠的打断她,拿刀的手往里送了几厘米,她脖子上登时有鲜血流了出来。
徐广川能感觉到这女人在自己刀下颤抖,他对这种掌控感很满意,命令道:“现在,坐到椅子上。”
江月明僵硬的顺着他的指令做到了椅子上。
徐广川又命令道:“双手交叉,放到椅背后”。
江月明虽然老实的照他的话做了,嘴里却试图告诉他问题的严重性:“小伙子,入室抢劫是犯法的,你如果想要钱姐给你就是,我可以不报案,我就当破财免灾了,但是如果行凶,那罪名可就重了,现在到处都是摄像头,你就算*了我,你也跑不了,还不如。。啊”
她话还没说完,脸上就火辣辣的挨了一耳光,徐广川恶狠狠的警告她:“闭嘴!”
一边说,一边用早已准备好的绳子把她绑了个结结实实。
江月明眼里都是泪,不敢再说别的惹他心烦,颤抖着求他:“求求你,不要*我,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钱?”徐广川冷笑一声,站直了身子,上下打量她道:“我要钱有什么用”。
“那,那你。。。"江月明愣住了。
徐广川慢慢摘下帽子,扯掉口罩:“江月明,你胆敢给我打电话,不至于认不出我这张脸吧”。
“徐广川!"江月明喊了出来,没想到口罩下竟是这么一张脸。
“不错“徐广川满意的点了点头,用刀贴着她的脸游来游去:“那我今天干什么来,想必也不用多说了吧”。
江月明强忍着心底的寒意。抬头愤恨的看着他,冷笑:“你是为了晓萍的事?你想*人灭口?”
提起朱晓萍,徐广川神色严肃起来,刀抵着江月明问道:“晓萍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江月明'呸’了一声扭过头去,并不打算说。
“不说?”徐广川笑着扯过她的头发,用刀对准她纤细的脖子,威胁道:“你不怕我*了你?”
江月明眼里都是恨,一双气得发红的眼睛望着徐广道,一字一句道:“不怕!你要*我早*了!何必等到现在,想必你来找我,是想问出,我怎么
知道晓萍没有失踪,而是被你*了这件事吧!”
没错!
徐广川忍不住心里赞叹道!江月明这女人还真是聪明,居然一语道破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了江月明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他想知道这女人是怎么知道朱晓萍已经死了的?明明连朱家父母都认定她是跟别的男人跑了呀。
徐广川哼的一声居然放开了她,绕着她的凳子来来回回转了两圈,道:“你说的没错,*你不是我的目的,现在,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晓萍死了的”。
他见江月明闭口不言,拍手赞叹道:“好一个不怕死的烈性女子,好,你不怕死,我*了你也没用,不知道你爸妈,朱晓萍的爸妈的性命,你放不放在心上?”
一句话直戳江月明的软肋她扮作'朱晓萍’装神弄鬼吓唬徐家人,就是为了想替'朱晓萍’讨个公道,不想连累朱父朱母。
徐广川见江月明神色有几分松动,循循善诱道:“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告诉我实情,我不动你和晓萍的家人,嗯?怎么样?”
“*人?你敢吗?”江月明冷冷的斜眼瞟他:“*人可是死刑,我不信你不怕”。
“是,死罪”徐广川点了点头,叹口气道:“只是*一个也是死罪,*两个也是死罪,你说这种情况下,我在乎多背几条人命吗?”
江月明听他这么说,便什么也明白了,眼睛瞪的溜圆,伸头去撞他:“原来晓萍真的被你*死了!”
“你不是都知道了么?"徐广川拧眉,有些不解:“好了,没那么多闲工夫跟你废话,现在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了朱晓萍的,快说!”
江月明口中喃喃的念叨着'晓萍’'晓萍’,眼泪刷刷的掉。
'啪’她脸上又挨了一巴掌,徐广川恶狠狠的威胁道:“妈的你再不说,信不信我现在就*了你,然后去*了你爸妈还有朱晓萍的爸妈!”
一个巴掌好似把江月明打回魂了,她双眼无神的望着徐广川,小声说道:“好,好,我可以告诉你我是怎么知道的,但是我有两个要求,你必须答应我,否则,我宁死不说”。
“你说”事到临头,徐广川也想听听她有什么条件。
江月明说道:“第一,我告诉了你事情以后,你一定会*我灭口,我只求你不要动我和晓萍的父母,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徐广川诧异于她居然这么坦然的甘心赴死,思索了两秒开口道:“如果他们对这件事却不知情,我可以答应你”。
江月明点点头:“第二件事我屋子里有一罐骨灰,你要答应我,把那罐骨灰和晓萍的尸体安葬在一起”。
她的话让徐广川愣了两秒,不禁开始结巴:“骨,骨灰,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月明含泪看着他:“那是我哥哥的骨灰,如果不是我哥哥出了意外先离开了,晓萍也不会嫁给你这个人渣!"
自己的妻子,唯一爱过的人,竟然是江月明的哥哥?!
深爱到连两人死了骨灰都要合葬在一起的地步吗?
他笑的肚子都疼了,眼泪都出来了,捂着肚子在地上滚来滚去。
怪不得一向温顺的朱晓萍会经常发疯,怪不得朱晓萍对自己一直很冷淡,原来是因为她早已心有所属,这一切的一切好像都解释通了。
相亲的那天,他来晚了,路过咖啡店的玻璃窗,看到有个齐耳短发的女子一边看书,一边在喝咖啡,他那时候驻足看了几分钟,当时就想:要是能认识就好了。
没想到这就是晓萍,他的相亲对象。
他当时开心坏了!
谈恋爱的时候,晓萍对他的态度总是不冷不淡的,甚至俩人连手也很少拉,他那时候安慰自己,这是女孩子的矜持。
没想到,没想到这么多年以后,竟有人告诉他,真相竟然是这样。
他躺在地上,呆呆的望着椅子上的女人。
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孽缘,天底下什么样的鬼才编剧,才能写出这样的小说?
“所以你知道了吧"江月明嘲讽的看着他,“我根本不相信晓萍跟男人私奔的鬼话,这件事,可能连她的父母都不知道,可我知道,晓萍她一直对我哥哥念念不忘,如果不是被父母所逼,她这辈子根本不会嫁给任何人”。
她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徐广川还是直直的躺在地上,过了许久才荒唐的笑出来:“原来竟是这样!”
他精心策划了一出'私奔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却唯独没有骗过江月明,非但如此,还引起了她的怀疑,因为朱晓萍喜欢的人根本已经死了!
“那我们家里的那些事呢?你是如何得知的?”
江月明伯头向电脑方向努了努嘴:“晓萍有记日记的习惯这件事恐怕连她父母都不知道。她和我哥在一起的时候,曾经有个专属的空间,晓萍经常在里面记录一些生活琐事。后来我就出国了便和晓萍断了联系,等我回来,却听说晓萍失踪了于是我便查看了她的日记。。
徐广川顺着江月明的话往下滑动鼠标,果然里面记录的都是朱晓萍在徐家的遭遇,“所以根据这个,你就推断是我*了朱晓萍?”
“本来不确认,只是吓唬吓唬你们”,江月明低头叹了口气,随即语气轻快了起来:“现在都知道了”。
她脸上居然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这表情让徐广川嫉妒,凭什么,凭什么她脸上可以出现这么释然的表情?就好像,就好像,自己要做一件什么事来成全她哥哥和朱晓萍一样?
那自己呢?自己又落得了什么?
一个从来没爱过自己的妻子?
一个*人犯的罪名!一辈子躲躲藏藏,担惊受怕!
“你确认你父母和朱家父母不知道这件事”,徐广川此时已无路可走,他除了*掉江月明,别无选择。
人开始的时候只是撒了一个小谎,但是为了掩盖这个谎言,就需要不断的用别的谎言去遮盖。
要是
徐广川想
要是朱晓萍当时肯跟父母说实话就好了。
要是,别人跟他说相亲的时候他拒绝就好了
要是婚后不跟他父母一起住就好了要是没有那次争吵就好了
他脑海里有一万个'要是’'要是’,可一切都回不去了,一切的一切注定了这种结局,他又开始恨面前的这个女人
要是她不回来就好了
要是她能装傻充愣,不去多事该多好
要是,要是她哥哥没在那场车祸里死去多好
这样朱晓萍也不会被家里逼着相亲也不会遇到自己
最后,也不会死
自己也不会变成*人犯!
“等等”,刀逼近脖子的时候,江月明反而冷静了下来,她看着一脸漠然的徐广川问道:“你还没跟我说,晓萍在哪?你把晓萍的尸体藏哪了?”
“厕所墙里”,事到如今徐广川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他有些漠然的看着江月明:“我们一家人合力*了朱晓萍以后,就把她分尸,砌在了厕所的墙里”。
江月明眼里有泪,却强撑
着瞪大双眼不肯让它掉落下来。
她居然笑了。
她这一笑,笑的徐广川毛骨悚然。
紧接着,他听到江月明偏头对着隔壁房间开口说道:“都听见了吧,出来吧”。
门打开,七八个男女走了出来,每个人手上都拿着棒球棍,脸上都是泪,看向徐广川无不是恨。
“这些都是我哥哥和晓萍的好朋友”,江月明平静的看着徐广川:“刚刚他们躲在卧室,亲耳听到了你承认你的罪行”。
徐广川愣在原地。
这些人七手八脚的将江月明护在身后,棍子齐刷刷的冲着徐广川,以防他发疯冲上来。
徐广川脸色煞白,做着最后的挣扎:“不,不,你们都是一伙的,口,口说无凭“。
“是吗?”江月明从人群后,站出来,抱着双臂冷冷的看着徐广川,指了指电视机的方向:“那里我安了个摄像头,刚刚你所说的一切,都以直播的形式传了出去,现在直播间已经超过40w人了”
她又拿起手机,冲着徐广川摇了摇:“警察也在赶来的路上,你刚刚对着大家亲口承认晓萍被你藏在了厕所里,到时候一检验,便真相大白了”。
手里的刀'咚’的一声落在了地上,徐广川也茫然的跌坐在了地上。
“天理昭昭,善恶到头终有报”冥冥中,他好像听见有人贴着他的耳边轻声说了这么一句,而这声音,竟然像极晓萍!
随着警方的调查,这起长达两年的'失踪案’最终告破。
朱父朱母含泪把女儿的一副骸骨递给了江月明:“月明,把晓萍的尸骨跟你哥哥葬在一起吧,他们生前没能在一起,希望死后在另一个世界能相伴”。
三个月后,江月明和一众朋友在朱晓萍的陵墓前宣布了案件的审判结果:
徐家一家人最终伏法,徐广川因为蓄意谋*被判死刑。
徐父,徐母及徐圆圆因为罪行轻重缓急,分别别判处有期徒刑年数不等。
同行一起来的有个小姑娘,一边在坟前烧纸,一边哭的凄惨:“晓萍姐,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真是太可怜了”。
江月明也擦了擦脸上的泪,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小李,别难过了,坏人一家已经伏法了,我想晓萍应该也能安息了”。
小李擦了把脸上的泪:“月明姐,这次幸好有你,不然不知道这些人要逍遥法外到何时”。
江月明伯手在他头上拍了一下,故作轻松道:“什么有我我不过是装神弄鬼几次,引得这姓徐的一家子做贼心虚才露出了马脚。真正要感谢的是警方的努力,如果没有他们彻夜不休的调查,这案子不可能这么快告破。”
她看着坟墓前袅袅的香烟。和墓碑上两张灿烂的脸,突然有些落寞的说道:“我总相信,天道循环,报应不爽。人是绝不能做坏事的,你能逃的了一时,逃不了一世,公理和正义可能会迟到,但是永远不会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