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在南海观音像前留影
我第一次放生,也是在杭州。那会儿还是高中生,在杭州学画,两个中国美院的老师带我们,地点是在滨江那边的中国美院成教部校区。这两位老师不是一般的老师,也不是那些开培训班的老师,据说带了我们那一次以后他们也不会再带考前培训了。在我看来,他们是纯粹的艺术家,根本就没有一般人的功利主义。他们教我们绘画除了应考以外,更多的是传达了正确的艺术理念,我从他们那里知道什么是色彩,高中里面学了三年,一直都不知道。周老师也是我们大家很崇拜的一个人,生活中他幽默诙谐,处处关心人,画画又特别好,我们学了3年画的学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高手,他轻轻松松几分钟调出得色彩,让人兴奋不已。
最重要的是,我从两位老师那里听闻了佛教。张老师不怎么说话,身上戴一串巨大的佛珠,周老师极开朗,天天跟我们嘻嘻哈哈,也特别会关心同学。有一天晚上在画室和周老师聊天,聊到1点多,他跟我们讲了很多和佛教有关的理念,我印象还深的譬如,我们人间看到在下雨,天上看到的是下花,地狱看到的是下血。对我最有影响的是,他跟我说了放生,很多学佛的人会去放生,放生有很多很多好处,各种各样的好处。
我第一次听到放生,觉得很震撼。这种震撼或许与我的追求有关吧!放生,在老师的讲述中,让人体会到这是绝对崇高的一件事。解放生命,让生命得到解脱,这种理念就像我日夜在寻找的东西。大家中小学时代读书的时候,最渴望什么?放学、放假。对于许多是个耐不住束缚的孩子,有时候哪怕只是下课的铃声都让我们欢呼不已,假如放学前老师宣布,今天没有作业,那全班都要欢呼喝彩了。生命是渴望自由的,假如我不渴望自由和解脱,就不会学艺术,之所以高中学艺术,就是因为受够了应试教育的压迫,寻求一条即可以应付父母,自己又可以少受一点逼迫的求学道路,高中我不学数学,也不学英语,大部分课不听,大量买书看,确实潇洒极了。
我们自己对于自由的渴望是那么强烈,当老师描述放生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时,我内心震撼无比,一个生命从屠刀下被救出来,放归大自然,这种从死的恐惧中,从血淋淋的地狱里得到解救,这种心情不能用快乐来形容,快乐两个字的分量太小了。放生,就是救命,是世界上最大的善行,放生,就是给予生命无限的希望!
当时,我就觉得放生太好了,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人类还有这样的善行!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天蒙蒙亮,我就淋着小雨去买了几条小鱼,然后就坐公交车去南山路中国美院考试,下车后,先去西湖把鱼给放了,当时,风大,雨大,把鱼往西湖里一倒,赶紧就跑。这一整天,我体会到内心从来没有过的安祥,觉得一切都很顺利,上午画真人头像写生,画完了,自己觉得挺安心的,下午画石膏像小卫,画完了,觉得挺有自己风格,也很满意,我知道最后不会被入取,但是心里没有什么担忧。因为考国美雕塑系对我而言,只是体验,我全心全意的参与过,就可以了。或许是生命干涸太久了,而放生是我这么多年来做的第一件真正意义的善行吧,我觉得那一天过的好充实,踏踏实实。考完试回去的时候,车站几百考生在等那一路车,我去车站比较迟,但是我一走到,车子就来了,车门在我面前打开,真是不可思议。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去放生,没有宗教信仰,没有放生仪轨,只是出于生命最初的那一点追求,获得自由和解脱。我想我还是具有平等心的,没有像后来遇到的一些人一样去思考问题,他们觉得动物就是应该被我们吃的。也许是因为之前读了很多好书的缘故吧。
人生的道路上,要感恩许许多多的老师,善知识。
圆体
2011年12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