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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年,从小在杨浦区长大的教师郑春花嫁到了虹镇老街296弄的董家。她没想到的是,酒席是摆了7桌,但全分在7户邻居家。一户一席,每家人家地方也都很小,菜都放在圆台面,一桌最多容纳十个人。所以新娘敬酒的时候,敬好一圈再出门到另外一家再敬一圈,“很有意思,但那个时候也真的很困难,我觉得我老公很不容易的”,郑老师笑着回忆说。
2018年5月,郑春花(右)与董毓明先生在家中。 澎湃新闻记者 张新燕 图
在当时,有不少人曾质疑过郑春花的选择,她是人民教师,怎么会选择像虹镇老街这种“流氓窝”出身的人呢?郑老师笑言是自己单纯,但对她来讲,更重要的是“对方的人是蛮好的、也蛮单纯的”,困难在哪里都是一样要去克服,“如果深入其中(虹镇老街),我感觉到我也能够生存,我一直待到了2004年买房子搬出来,也待了好多年啊。虽然在我的印象当中虹镇老街并不是那么完美,可是至少我的青春也在那边渡过的,所以对它还留有一定的留恋。”
董毓明郑春花夫妇的结婚照。 张洪斌 图
时间:2018年5月
地点:宝山区顾村菊泉街宝沁苑
澎湃新闻:您是什么时候嫁到虹镇老街来的?当时有什么顾虑么?
郑春花:我叫郑春花,原来是住在杨浦区的。后来经人介绍我就嫁给了我老公叫董毓明。刚刚嫁过来的时候因为那时候年纪轻,社会阅历也不多,是很单纯的一个人。我们家谈朋友呢,是我妈妈先到他们家去,我妈妈说看看你们家什么样?那时候我们家条件也不好,姐妹四个,爸爸妈妈。爸爸妈妈睡底下,上面两个床,两个弟弟一张床,一间房间里面放了两张床。我妈妈倒觉得如果他们结婚两个人单独一间阁楼还是可以。至少我们家四个人在一个房间,你至少跟老公两个人在一个房间,在我妈妈那个时候工人的想法真的很天真的。叫现在来怎么都不可能的。(董毓明)他人是蛮好的,第一次到我家去,他本来其实是抽烟的,我爸爸看二十几岁男孩子就给他递一根烟,他说我不抽烟,我不抽烟。我妈妈就说二十几岁男孩子不抽烟真好。我爸爸对他印象就很好,我怎么想的呢?也不错。我不嫁给他总有人嫁给他的,那我嫁给他也无所谓的,我就这样单纯的想的。当然接触下来还是不错的,我老公人家都知道,我儿子结婚我告诉你最大的一个优点是什么?他告诉人家我爸爸妈妈从来不吵架的。我们两个就是有意见不当着儿子面吵的,儿子只知道今天爸爸妈妈不说话了,两个人不开心了,过了一天没有了。对吧?所以我们有矛盾不在孩子面前,所以这个家庭一直蛮好的。
1994年5月,虹镇老街上的一场婚礼。 澎湃新闻记者 许海峰 图
澎湃新闻:对虹镇老街最初的印象?
郑春花:刚刚结婚的时候虽然知道虹镇老街不好,但是大家没有违章建筑,我记得很清楚的。我老公的爸爸是开卡车的,开卡车从兰州开到上海帮我们运点东西过来,车子直接开到门口搬东西。后来人都不好走了,何况还卡车呢。下雨天伞都没办法撑。我们家这个房子进门就是一个厨房间,厨房间旁边就是炉子、水池,再进来一点点,跨了一个门就是一间楼梯,那个楼梯是镂空的楼梯。
1982年结婚,我儿子1983年生的嘛,1990年左右每家人家都在搬。因为每个人对自己的要求都高了,这里的房子又不拆迁,实在没办法了。大家都违章搭建了,我们家也是的。因为孩子大了嘛,没地方了。我记得最清楚的是给水站没有了,管子通到你家,每家人家一个水斗,这个水斗放在哪里呢?不可能放到房间里,每家每户就在门口搭了一个。放一个水斗,放一个炉子,炉子还要生炉子。每天早上烟雾腾腾的。后来条件好了才是煤气灶。
我们两人后来把尖顶抬高变成二楼,起码我们可以站得起来。孩子再大一点,就把这个二楼弄了一个水泥板,上面也盖了一个小阁楼,所以儿子就在三楼上面,我们就在二楼,外公外婆就在底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