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二年的秋天,本村八组的村民刘长彭牵着耕牛去责任田备播小麦,途中耕牛突然发疯,用头猛撞长彭。
牛角直刺长彭心脏,可怜的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撒手人寰,撇下了年轻的妻子,四岁的女儿和67岁的老母。
女儿叫刘兰,随着突如其来的天灾人祸,开始了她凄惨的童年。
父亲去逝的第三年,母亲经受不了失夫的打击和沉重的家务劳动,精神失常,很快就疯了。
这时,读小学二年级的兰子面临着辍学,好在村委及时地给她家申请了低保,学校给她免费,她才读完了小学。
读初三的那一年,奶奶再也扛不起这个破败的家,兰子不得不退学,帮奶奶干活,照顾精神失常的母亲。
尽管她极力地节省每一分钱,但她的母亲还是因为没钱经常断药。
年幼的她望着这贫穷的破家真想不出什么办法。
十七岁那年,好心的邻居给她成就了一桩婚事。对象是邻居的表亲。由于家贫,28岁还没有成亲。
这位年轻人愿意和兰子一起努力扛起这个多难的家庭。农忙时他回家种地,农闲时就外出打工。
在二人的努力下,家庭总算有了起色,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起来。
婚后三年的春节,天空纷纷扬扬的下了一场大雪,他早晨起床准备扫雪,刚一开门,他看到雪地上拖落一根被冰雪包裹的线缆,皮线没断,他想不会漏电,就用手去掂。
随着一声惨叫,右手被烧黑,他己命丧黄泉。
这一年兰子才十九岁,男人就这样走了,也没有留下后代。
生活又回到了从前,好在她长大了。她把奶奶安顿在乡养老院,带上疯母坐上南下的列车,开始了她艰难的打工之路。
十九岁的女人打工,哪个工厂都很欢迎,但一看她带个疯母,厂方直接回绝。
万般无耐的她只好在工厂附近每月400元租一间房子安顿母亲,下班便于照顾。
厂方也算有良心,因为她不住厂里,工厂每月还给他200元的房租补贴。
她总算能挣钱养家了,但好景不长。一天旱上,她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家乡打来的,说她奶奶中风了,医院虽然尽力抢救,但还是落下了偏瘫。
兰子想到这些年奶奶对自已的养育之恩,望着床上的疯母,不禁放声大哭。
她悲自已命运之坎坷,她恨上天之不公。
她擦干眼泪,拉上疯母,踏上回乡的路。
她接回偏瘫的奶奶,又回到那一贫如洗的破屋。
零六年岁末的一天,我正在办公室统计外出务工育龄妇女名单,这时过来一个人。
认识,是我同学的儿子,当兵九年了,现在是海军士官,他让我给他开个证明,到民政领取当年的军属津贴,顺便问一句。
“你结婚了吗?”
他微笑着说:“没有,我爸还等着你吃我的大鱼呢”。
“中!中!”我应称到。
他走后我一想二十七八还没对象,很不正常。要不把兰子给他介绍介绍。
我拿出手机,给他父亲打电话,询问孩子的情况。
老同学说,他儿子是潜艇兵,每次出海都是保密的,潜艇出海一次至少是十个月,一年归一次港是常态,没时间谈恋爱。
我趁机把兰子介绍给他,兰子是在苦水中长大的孩子,模样长的好看,又能勤俭持家。
艰苦的环境造就她坚强不屈的性格,孝敬长辈养成了她优良的道德品质。
要过好今后的日子,还是取这样的女人。
老同学听我一说,还真高兴,我就趁热安排他们見面谈谈。
当老同学和儿子见到兰子后真没挑出什么毛病,当听说她家有一个疯母和一个偏瘫老奶奶时,他们犹豫了。我说这好办,民政所正准备给贫困户盖房,兰子家符合救济政策,我跟村委建议把房子盖到你家。
这门婚事就这样促成了,历经磨难的兰子终于又有了自已幸福的家庭。虽然是二婚,但她却成了军嫂。
后记。
她们结婚不久,年事已高的老奶奶寿终正寢。疯母在军医院冶疗后,已经康复。我衷心祝福这对新人的幸福天长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