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打上小学一年级起,特别是在冬季,走过三街的澡堂门口,向左望去,在中心饭店门口,昏暗的街灯下总有一粥摊,还有炸油条的油锅,那个香味远远传来,总会让我把身上的棉袄再用两手夹紧些,再用鼻子深吸一口那粥和油条的香味,然后恋恋不舍地顶风继续前行。……
我们老峄县的粥可不是大米稀饭,而是用大豆和小米共同磨制成水浆而烧制的白粥。烧粥的技巧可不是一般人就能掌握的,锅一定要用特大的铁锅,水要用山泉水。而且这粥虽名曰白粥,但火候到家的粥却并不是白色,而是带一点淡淡的小米的黄色。看着、闻着就十分诱人。
到街上卖的粥是盛在大半人高的特大型陶罐里的,口和底并不大,但肚子却似将军肚,盛个一二百碗粥是不成问题的。外面用麦秸包裹,在极冷的天里,你喝到口里的粥也会是滚烫的。
这么香的粥,3分钱一碗,油条7分钱一根。可我上学期间却一次没尝过,因为没钱。那时常恨恨地想,等我长大有钱了,一定要天天喝粥、吃油条。……
1978年,我到南京出差,住在叔叔家。叔叔说我早上给你买油条和粥去。买来的油条很令我解馋,可一看粥却傻眼了:你这哪是粥、这不是大米稀饭吗?
叔叔在一边也眯起眼神往:傻孩子,这哪有我们山东老家的那种粥啊,哪里都没有咱老峄县那粥的味啊!
一碗粥,传递的不仅仅是醇香扑鼻的香气,更有那远方游子的思乡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