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接梦
王木匠做了一个古怪的梦。
梦里他是一个裁缝,穿着一身青色的褂子,在幽幽的煤油灯下,拿着一根比手指还长的针左右穿梭。
裁缝店的位置很偏,门前的街道黑漆漆一片。一条长长的队伍停在店门口,领队的人样子很急,裁缝的样子也很急。
过了许久,他终于剪断线,将缝好的东西小心翼翼地送进来人的怀中——那是一具尸体,脖子上布满密密麻麻的针脚。
死人的样子并不好看,不知道为什么王木匠还是刻意看了一眼,这让他从梦中忽然惊醒——梦中的尸体竟然是现在他自己的模样!
难道,那个裁缝就是自己的上辈子,这辈子投胎变成了被自己缝过头的人?
王木匠有些担心地烧了几块木头,算是祭奠。木匠铺里有的是木头,却没有黄纸。
只不过是一个梦而已,自我安慰后,王木匠打着哈欠重新入梦。
没有完全熄灭的火星在夜风里重新燃了起来,这是个木匠铺,有的是木头,而木头最易燃烧。
梦又在王木匠看到尸体时结束,他再次惊醒,发现火光已经吞噬了房子。
他爬起来夺门而逃,却被掉落的瓦片绊倒,一根燃烧着的木头向他砸了过来……
第二天,殡仪馆的化妆师见到了王木匠,他的脖子被房梁砸断,身首分离。
化妆师愣了。
昨晚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是个木匠,店铺紧靠衙门。
一次店内失火烧到了衙门,县官一怒,*了他的头。
之后,他被抬进一家裁缝店去缝头,那裁缝的样子,竟然是现在的自己。
只不过是一个梦而已,化妆师自我安慰后,拿出一根又粗又长的针,狠狠扎进王木匠的脖子……
(二)点名
这件事发生在我们s大,本来不是特别恐怖,但只要仔细想想,便心有余悸。
s大不是全日制大学,这个班每天只上两节课,一个半小时
正因为这样,整整过了两学期,全班还有许多人互不认识。
来教课的是许老师,他对学生管得不是特别严,只在课前点名。
到了最后一学期,学校组织毕业考试的时候,许老师才一个一个清点人数,当他点到王野时,全班竟没一个人认识他。
许老师很认真地回想起来,这三年来,每天他点名的时候,王野都会在下面喊“到”,今天他第一次旷课,竟然还是毕业考试?
带着这样的疑问,许老师去学校电脑室调出了王野的档案,结果大吃一惊
王野早在三年前开学典礼上就暴病身亡了。那每天喊“到”的“王野”又是谁呢
(三)人们会记住我
世界上最疯狂的事是什么?没人知道。
疯子又被隔壁村野狗咬了,起初这事听得村里人一愣一愣的,后来竟成为茶余饭后的笑话。
就像一块馒头,嚼久后便索然无味。久而久之,人们就淡忘了这件事。
疯子知道,他又被村人遗忘了,这使他惊恐,害怕。
父母去世前一直希望他做一个存在感很强的人,像爱迪生、莎士比亚……
但疯子是疯子,不是才子,他理所当然地把捣蛋、破坏当成村人记忆的最高点。
可没人会为此记得疯子。
疯子害怕自己死后无人祭奠,他惶惶度日,忧容满面。
终于有一天,村子里爆发了几乎毁灭性的病毒感染,当人们知道是疯子投毒时,气势汹汹举着镰刀冲进了疯子家,却惊异地发现疯子早已死去多时。
疯子是笑着死去的,他的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意,终于没人会忘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