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研究动物的人,疫情期间,我和我的同行以及我的研究团队见识到了一些非常难以想象的变化。
2020年1月23号、24号,居民出现了对野生动物的恐惧。到了1月26号、27号,北京、上海、南京等各个大城市出现了把正在冬眠的蝙蝠赶出居民区以外的行为。
我们最担心的事情,就是这种频繁干扰越冬蝙蝠的行为,会人为地加剧人和野生动物的冲突,这会让蝙蝠的免疫系统出现比较大的波动,甚至让它的免疫系统出现崩溃。
于是,我们跟各个地方的林业部门合作,希望大家能够劝导居民:城市蝙蝠并非新型冠状病毒的自然宿主菊头蝠,就算蝙蝠可能是其他病毒潜在的携带者,但只有我们减少干扰、减少冲突,让它们安安全全地在犄角旮旯越冬,对于人们才最安全。
但我们更没有想到的是,蛇、巴西龟、穿山甲、水貂等很多物种变成了“所谓”的中间宿主。在传染病链条还没有搞清楚的情况下,人们开始怀疑身边的动物,甚至出现了“生态灭*”这样的词。
再后来,人们开始关心各种各样的问题,比如竹鼠、小龙虾,馋嘴蛙能不能吃。其实,能不能吃并不是问题的核心,问题的核心是自然资源的可持续管理。
再后来,武汉的猫、纽约的虎,还有欧洲的猫身上都出现了可以检测到的病毒颗粒。我们应该如何对待身边的野生动物,成为了一个社会生态安全的问题。
在事情发展过程之中,我们有很多遗憾,也有很多疑惑。归根到底,最重要的有两条:
其一,相当多人缺乏缜密的逻辑思考能力。我们讨论观点时,应该有数据、有观察和归纳、有原因和结果,然后不断地去修正自己的观点。在议事的过程中,拒绝非黑即白的议事方法,而是用科学的方法去观察、归纳、总结、思考、质疑。
其二,缺乏生态学的视角和生态系统的思想方法。
所以,今天主要想跟大家聊一聊生态学的视角和科学的思想方法。
一、野生动物对生态的重要性
作为生态学的研究者,对于*蝙蝠既意外又不意外。不意外的原因是,在历史上不止一次提出*蝙蝠或其他野生动物的类似事件,背后的内核有很多相似之处。
1.草原犬鼠
草原犬鼠是一种穴居动物,生活在美洲的草原洞穴之中。它们的地下洞穴非常庞大,可以达到两公顷(20000平方米)左右,超越了绝大部分人的正常生活空间。
并且,它们的洞穴很有意思,能够根据地形分成几个地势有高有低的区。因为地势高低、不同气压也就不同,所以可以在地下形成一个非常完善的通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