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不会有错的,不会有错的......”
嘴里喃喃自语,早季手上飞快地翻着放置杂货的仓库,那个梦境里的镜子,她清楚记得自己见过,就在家里。
等找到第五个箱子时,终于从底层抽出一面布满尘埃的镜子。
早季将镜子对准太阳,光线射到墙上,看清那两个字后,她只感到头脑一片空白。
吉美。
幼时她总有很模糊的记忆,自己应该是有一个姐姐,但不知为何忽然消失了。
从此也不记得有这样的人存在过。
想到这里她悚然心惊,是有人擅改了她记忆,将那段记忆抹去?
早季回到学校,将良叫了出来。
“良,两年前我们夏季野营,在独木舟夜游那一晚,你说夜游的铁则,你还记得吗?”
他有些迷茫看着她。
“是什么?不要撞上石头?”
脑海里浮现那宛如处身在银河中湖面上,繁星点点的夜晚。
“不要往营火看,上船前要让眼睛适应黑暗,否则会好一阵子看不见。”
记忆里的声音很熟悉,但不是面前的这个人。
“......”
“对不起,”早季礼貌地开口,“之前你找我商量关于轮值生的问题,我想我不会选你。”
“为什么?”良讶然。
“真的很抱歉。”早季抛下这句话后便走开了。
她拒绝了良的事,让三个朋友都十分震惊。
“早季,你们不是互相喜欢吗?”真理亚睁大着眼睛,不可置信地发问。
“我认为我们的记忆被别人擅改了......”早季抬头,看向那一轮夕阳,“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偏差,我小时候常去记忆中那个人的家里,和良的家不太一样。”
良的家在视野开阔的山坡上,而她记忆中,应该是一栋孤零零的大宅,在森林深处。
仿佛触犯了记忆某道防线,不可抑止地头疼起来。
“有森林的地方,应该是北边,只有朽木乡......”
听到这里早季皱起眉来,朽木乡非常偏僻,她真的去过那么远的地方?
当晚,早季生平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妈妈发脾气。
在她问出吉美是不是她姐姐后,饭间父母的脸色瞬间煞白。
“早季!”她看到自己的妈妈眼神里充斥着自己看不懂的情绪,有慌乱,有恐惧,有害怕。“人的一生会面对很多告别,这些都是成长必经过程,答应我,不要去追究这些事情......”
“我们都是为你好......”
夜静得出奇,任何话都在耳边带了回声。
(4)
守忽然失踪了。
这一消息来得措手不及,等早季他们找到他时,守正躺在一个洞穴处。
“是木169救了你?”早季看到一只小化鼠抱着被子进来时候,哑然失笑。这只化鼠便是他们两年前救起来的那一只。
“不,是我自己要逃,结果昏过去了。”守冷得瑟瑟发抖,“你们知道吗,我看见不净猫了!”
大家面面相肆。
不净猫传说中会把人给拖走,不留一滴血液。
“到时候我就会像早季口中那个记不起的少年一样,你们都不会记得我了!”说到这里守恐惧地哭了起来,“教育委员会要*死我,我必须逃出去。”
“别胡说,”真理亚低低地训了一句,“如果教育委员会真要对你动手,那么我和你一起走。”
这句话让守惊讶地抬起头来。
“早季,”真理亚平静地转过身,“如果我要和守一起离开神栖66町,你能不能替我保密,就说我们都死了......”
一种难以言语的孤独在蔓延。
人生会经历许多场告别,一路走来,又有谁能抵挡时间的洪流?
看出了早季的犹豫,真理亚换了一副表情,笑着安慰:“没关系啦,只要躲过追*,我们两个人是可以很好的生活的,不用担心我。”
“真理亚,我相信你,也尊重你。”早季开口,“这件事我会替你保密......”
洞穴外是呼啸的雪风。
她已经忘记了是如何与自己最好的朋友交代所有的事,沉默的气氛浸透了所有人的挽留,外头彻骨般的寒冷如同刀片般,让她浑浊的头脑暂时清醒过来。
三个人去寻找守,最后只有她和觉回来。
一路无言,直至回去后,看到沉沉暮色中,几名大人屹立在码头。
两个人的出逃,自然引起了教育委员会的注意。早季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准备,却未曾想其中一名大人口中吐出的话与她想象中完全相反。
“早季,富子小姐想见你。”
富子小姐,是伦理委员仪长,她找自己做什么?早季满脸迷惑,回过头发现连觉也是一头雾水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