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太祖朱元璋画像

皇亲国戚和达官贵人都跑了

1368年在历史上一个改朝换代的重要年份。这一年夏天，兵锋极盛的明军挥师直逼元朝的首都大都（今北京）。在明军抵近通州时，大都城里乱作一团。元朝末代皇帝妥欢帖睦尔权衡利弊后，做出了放弃大都、向北实施战略转移的决策，史家对此举大多评价为不战而逃。

1368年9月11日凌晨，妥欢帖睦尔率三宫后妃、皇太子、皇太子妃及百官扈从，在皇家卫队怯薛军的保护下，仓皇出健德门弃离大都，向北匆忙去往位于今内蒙古锡林郭勒盟境内的元上都城，这座城池由忽必烈所建。妥欢帖睦尔这位元朝皇帝在位期间曾多次沿着这条线路北巡，但这一次无疑是最匆促、辇乘最寒酸的一次，不知道他会是怎样的心情。

据供职于元廷并随妥欢帖睦尔北逃的刘佶日记体史料《北巡私记》所载，北逃所经之地，大多已被明军攻陷过。到居庸关时，关城已经空无一人。以致妥欢帖睦尔叹息道：“朕不出京师，安知外事如此？”这是妥欢帖睦尔的哀叹，也是古往今来每一个末代统治者内容雷同的顿悟。经过半个月急行军到达上都的妥欢帖睦尔，惊魂初定后随即开始调兵遣将，试图以逸待劳，挽回局面。

常遇春的出师虽捷身先死

对妥欢帖睦尔的北逃，朱元璋当然心有不甘，很快酝酿了北上攻伐的作战计划。在侦知了妥欢帖睦尔的下落，又避开北方天寒地冻的时节后，打下江山坐上龙椅的朱重八同志派出得力干将常遇春和自己亲外甥李文忠率领步卒八万、骑兵一万，于1369年7月逼近上都。当时明军是开国之师，兵强马壮，势不可挡。妥欢帖睦尔像上一年在大都的皇宫里那样再一次权衡来权衡去，又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仓皇离开上都，当天到达位于今内蒙古赤峰市境内的另一座草原城池应昌城。此后，妥欢帖睦尔就把应昌城作为都城。上都则在妥欢帖睦尔刚一离开就被明军攻陷，常遇春、李文忠大军俘获蒙古宗王及官兵万余人，取得了很大的战果。但明军在此战中也有一项损失，声名显赫的明军主帅常遇春在这次大胜回师途中，病亡军中，年仅三十九岁。

元朝末代皇帝妥欢帖睦尔画像

短暂的相安无事

明军的步步紧逼和上都的沦陷让妥欢帖睦尔又面临严峻考验。危急形势下，他在应昌城里任命了新的丞相、太保和御史大夫。诏令皇太子爱猷识理达腊总管军事，并做出了一系列行之有效的军事部署，形成与明军短期对峙的局面，为元朝收拢残存武装、积蓄力量赢得了时间。

而明军扫荡上都取得大胜后，照理说应该重兵固守。但因为上都城地理位置深居塞外，气候环境恶劣，给养补充战线过长，北方元廷的武装力量又在周边虎视眈眈，对明王朝来说，在此情况下长期固守上都城既不现实也不明智，所以明军在战事结束后不久就班师回朝。

其后一段时间，明军新一轮的攻击重点放在了我国西北方。这一转变减缓了妥欢帖睦尔所在的应昌城周边防守的军事压力，应昌城周边的要塞上都、兴和（今河北张北）等又先后被蒙元军队收复。这些局面暂时平稳的假象让初到应昌的妥欢帖睦尔打消了继续向北退却的想法，也稍稍放松了一直绷得紧紧的神经，双方进入了短暂的战略相持阶段。

明军又一次大胜

洪武三年（公元1370年）五月，朱元璋的外甥李文忠挂帅带领十万大军再次北进攻克上都。当明军从一个途中擒获的俘虏口中意外得知应昌城中的妥欢帖睦尔刚刚病逝的消息后，李文忠马上意识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战机，于是即刻挥师直逼应昌城。由于这次进攻具有突然性，蒙元军毫无防备，应昌城内兵力不多，且多为老幼兵士，战斗力较弱。当时应昌城外围虽然有主力部队，但驻防比较远，来不及驰援。再加上皇帝新丧，人心不稳，刚刚即位的妥欢帖睦尔之子爱猷识理达腊面临的形势极为不利。

历史事实最终证明这位北元新主对形势的评估判断以及决策能力实在不怎么高明，更致命的是他还莫名其妙地倔强和固执。他不顾群臣极力劝阻，执意出城与明军对战。结果当然可想而知，元军很快土崩瓦解，应昌城就这样在一日间失守。明军破城后，俘获爱猷识理达腊的长子买的里八剌、后妃、宫人、官员以及军民数万人，缴获金玉珠宝和牲畜粮草无数，应昌城也遭到了破坏。爱猷识理达腊仅带数十骑仓促北逃，李文忠亲率精骑追至北庆州（今内蒙古巴林右旗），但被滔滔西拉沐沦河水所阻，无功而返。

应昌城遗址，位于内蒙古赤峰市克什克腾旗境内

末代皇帝后代的最终命运

买的里八剌战后被押往南京，朱元璋对明军这次出征的战果极为惊喜，在当年六月封买的里八剌为崇礼侯，用以怀柔蒙古。不过其后又改变了方针，于洪武七年（公元1374年）九月把崇礼侯遣回蒙古去了。爱猷识理达腊则在逃脱后，招拢了残部，并将活动区域向北迁移。洪武十一年（公元1378年），爱猷识理达腊去世，他的弟弟脱古思帖木尔即位。也有史料记载此人即是那位被遣送回来的崇礼侯，日本学者和田清也支持这一观点，值得深入探究。

洪武二十一年（公元1388年）三月，明将蓝玉率领十五万大军在捕鱼儿海（今呼伦贝尔市贝尔湖）附近重挫脱古思帖木尔，俘获其家小、权臣、官兵和属民近八万人。脱古思帖木尔和太子虽然侥幸逃脱，但不久就被瓦剌支持的阿里不哥后裔也速迭儿*死，传承自妥欢帖睦尔一系的元王朝皇脉就这样断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