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高句丽乌骨城

封面新闻记者 李贵平 文/图

高句丽是中国东北古代少数民族地方政权，在历史上存在705年，迄今在东北地区留下近200处遗迹，其数量之多、历史文化价值之大为国内罕见。

高句（gōu）丽（lí），史书中记作“高句骊”，简称“句丽”或“句骊”，是公元前一世纪至七世纪生活在中国东北地区的一个古代民族，在历史上存在705年。如今，这个早已消失的王朝在东北地区留下近200处遗迹（含山城、墓葬等），其数量之多、历史文化价值之大为国内罕见。

这近200处高句丽遗迹中，有的已被保护开发起来，如凤凰山城、五女山城、罗通山城、龙潭山城，已开发成旅游区；有的还淹没于荒烟蔓草中，如乌骨城、霸王朝山城、关马山城；有的处于半开发状态，如辉发山城、丸都山城等。

一个古代王朝早已沉淀于历史的河底，不见踪影，但它留下的历史遗迹，却泛起耐人寻味的旋涡。一如马克·布洛赫所说：“历史以人类的活动为特定的对象，它思接万载，视通万里，千恣百态，令人销魂，因此它比其他学科更能激发人们的想像力。”

我曾两次远赴东北，探访高句丽第一代王城“纥升骨城”（桓仁县）和城堡规模最大、地势最险要的“乌骨城”（凤城市）。乌骨城的规模令人震撼，被国家文物部门考证认为是我国最大的高句丽古城。按凤城市文管所原所长、考古学家崔玉宽的说法，近年来，国内外专家学者来乌骨城考察探访，惊叹于乌骨城的雄伟壮观，普遍认为这是中国最大的古山城遗址，在全世界也极为罕见。

高句丽是中国东北古代少数民族地方政权。杨秀祖《高句丽军队与战争研究》一书（吉林大学出版社，2010年，P201-204）介绍：高句丽自西汉元帝建昭二年（公元前37年）立国，中经新莽时期、东汉、三国、两晋、南北朝、隋、唐，至唐高宗总章元年（668）灭亡，共705年。

几乎所有的高句丽山城，都修建在三面有陡峭的岩壁，这说明当时的高句丽民族还比较弱小，经常会受到外族的攻击，高句丽人不得已选在山上建城。山城在墙体上采用不用粘合剂而以楔形石块“干砌”的建筑手法，这在中国古代建筑中也很罕见。

高句丽的第一代都城，是位于辽宁省桓仁县的五女山城。2016年10月上旬，我来到位于桓仁县采风，先去五女山下的高句丽博物馆参观。这个博物馆展示了这个神秘古国的出土文物及兴衰史料：公元前37年（汉元帝建昭二年），东北地方政权“夫余国”庶出王子朱蒙，不堪忍受王族之争弃国南逃，来到桓仁县五女山上，建立了高句丽第一代政权，其王都“纥升骨城”就筑于五女山山巅。

我在五女山纥升骨城遗址看到，这些城堡大多建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的高山上，坚固吊诡，互有呼应，暗堡内通有水源。正是凭借这样的地势，历史上的高句丽人一次次有效抵御了外族的进攻，让自己免受侵袭；但山城主要还是用于防守，对生产和生活有诸多不利，于是他们不断寻找新的生存地，于是滚雪球般造就了更多的高句丽山城。

五女山山城的建筑模式，影响了后来高句丽山城的构造模式：均以石结构，石块砌筑，中后期出现夯土与石块混合结构；山城内部或有蓄水池，或有泉眼、水井，内有整套完备的排水系统，开辟有专门的马道。

2004年7月，桓仁县五女山山城与吉林集安的高句丽王城遗迹，抱团走进《世界遗产名录》。

不得不承认高句丽对山城堡垒的选址和建筑结构是极为讲究的。这一点，从凤凰山乌骨城可见一斑。

凤凰山山城，原名乌骨城，借山命名。“乌骨”是“黑色城”的意思。凤凰山古时叫屋山、横山和熊山，唐朝以前曾称乌骨山。

凤凰山位于辽宁凤城市郊，最高峰攒云峰海拔836米，被誉为“辽东第一山”。群山突兀峥嵘，主峰双翼伸展，如凤凰展翅。传说唐贞观年间，唐太宗李世民御驾东巡，游览此山时有凤凰飞来拜祖，太宗大悦，赐名“凤凰山”。后来平辽王薛仁贵为了威慑属国，拉开天弓对准凤凰山射出一箭，神箭穿山而过，落入鸭绿江，自此便有“神弓射箭眼，一箭定辽东”之说。

2018年9月中旬，我和四川作家蒋蓝等人来到凤城市，在辽宁诗人隋英军的带领下探寻乌骨城。与毗邻的凤凰山景区相比，乌骨城遗址显得十分冷清，由于这里没有开发成旅游区，人迹罕至，房屋稀少。沿途野草遍布，荆棘缠身，苔藓杂芜，好像世界的尽头。

我们沿着一片河川和农田步行，穿过一条林间山道，步行半小时来到乌骨城遗址，向山巅爬去。

攀爬乌骨城山巅是一件苦差事，必须穿过茂密的榉树、松树、杨树、枞树和带刺儿的蔓藤、荆棘，手脚并用，身体匍匐，许多地方一个人根本爬不上去，得有人推拉。一位黑龙江作家朋友因身体稍胖，气喘吁吁，汗水湿透内衣，他歇脚不前，戏言这地儿比当年抗联战士的“窝子”还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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