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神态和动作描写,描写妈妈神态开心

首页 > 经验 > 作者:YD1662022-10-31 12:32:22

母亲的手

在我的印象中,母亲的手有一个特点:干。

这双干瘦干瘦的女人的手在田地里劳作,在家庭里操持,伴随着岁月的腐蚀,一再地“干”下去。我不忍心用到这个字眼儿,但似乎除了这个字眼儿,我再也找不到合适的字来形容母亲的手了。

母亲的手也曾有过所少女都拥有过的圆润,那时的她也曾有这样的手写过字,而且写过很好的文字,受到她的老师的表扬,但她的手再优秀,也抵不了家庭的贫困,于是,她在老师的无限喟叹中失学了。那双本来可以成就她一生的手,再没有在这个走向更高领域的空间里发挥作用。

母亲的人生便毫无疑问地跟她身边的那些女孩子一样走向了田间地头,从此,那双手便开始了磨练,因而变得日渐粗糙起来。一双粗糙的手割过庄稼,割过野草,干过村里人所干过的一切。就以那双手感到再无出头之日的时候,母亲参加了公社里一个什么医疗组。那里的一位主事的人说,这么巧的一双手,一试就可以准确地找到血管,是块当医生的料。

凭了这双手,母亲的生活有了转机,她由一个农民变成了一个赤脚医生。她的双手开始服务于村乡那些生病的人,有多少人在那双手的治疗下康复,到如今谁也说不清了。但是,一个赤脚医生的收入太少了,母亲于是再次开始跟土地爷打交道。一双医疗服务的手再次回到农民的身上,成了一双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体力劳动者的手。

随着孩子们的长大,成家,立业,母亲有过一段更为艰苦的日子,直到她的孩子们都有能力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了,而且生活很滋润了,她的那双手才再次清闲下来。但是,一个劳作惯了的人,一旦清闲下来反倒无所适从,母亲于是重操旧业,把她的医疗箱拿出来,在村里给人行医问药。多少年没在这个领域里干过活了,有点手生,所以母亲所做的不过是一些治疗感冒什么的小事情。

但信任她的人很多,那些曾经得到过她治疗的人们都说,那双手别看着干巴得像截树枝,打起针来一点儿也不疼。那双手总是很温柔地下针,一边下一边轻轻地在下针的地方揉和,使得患者还没有感觉到疼痛,打针的事儿已经结束了。这对于大人来说,一般也无所谓,不就是打个针么;但对于孩子而言,打针的恐惧心理远远大于肌肤的痛感。母亲跟孩子一般说着什么,一边就把打针的事搞定了,孩子们紧张的情绪在母亲面前往往不见得有什么表露。

后来,以至于一个孩子有点头痛脑热什么的,就会自己主动跑上门来,让母亲给他打针,一点害怕的神态都没有。但是,这双打针的手再次停了下来,因为国家对医生的要求越来越高,比如要各种证件,母亲就没,之前虽也有个医疗证,但在一场意外的失火中烧毁了,再到卫生局办理,可是找不到更早些时候的底子,不能补办,母亲于是遗憾退出。

我在城里定居后,母亲和父亲也到了城里。城里没有可耕种的土地,母亲又没有了打针的资格,那双手不得不赋闲。那双手劳作惯了的手一旦闲下来,母亲浑身就感到不舒服。做些什么呢?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一年母亲去了一次大同三姨家,看到她的妹妹在剪一些花花绿绿的布头,才知道大同那边的人们有一个习俗:每年的端午节买布公鸡辟邪。

布公鸡哪里来?当然是一些民间的手艺人做出来的。母亲看了一小会儿,又帮了妹妹一小会儿忙,说,这事好做。她的妹妹我的三姨便说,那你回去剪去吧,有点营生,也好打发时间。

那双手便开始大展“宏图”。在母亲的精心设计下,朔县一带也有了自己的“布公鸡”,而且,这些布公鸡是母亲在妹妹制作基础上的再加工,所以无论从款式还是从质量,都比大同一带的漂亮、大方。加之那时是母亲一人在卖这些东西,所以走到哪里都是“销量第一”。人们都说这是很好的艺术品,不舍得挂在门头窗脑,那样会弄脏的。

母亲的那双手带动了好多人开始裁制布公鸡,这此人中,有当地母亲的朋友,那她是亲自一剪一剪教给的,也有稍远一些地方心灵手巧的,折开来细究的,反正都学会了。如今,一到端午节,城里的大街小巷到处是推着自行车卖布公鸡的人。在大夸这些小玩意儿如此精美的时候,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自豪感。我知道这些东西是那双既“干”又粗糙的手率先把这些东西带入市场的。我感谢这些把这个市场搞活了扩大了的人们,尽管在他们的冲击下,母亲因对手的增加而没有曾经高额的收入。但那双手在繁荣了这个市场的时候,谁又能想到,谁又会去想,这么一个小小的东西会给之前那么多“没本事人”以一份职业,一份收获呢!

感谢那双手,感谢那双给我们家庭带来幸福的手,感谢那双给一方没本事人带来收入的手。它的不停歇的动力现在是一笔可丰的物质财富,百年之后将是一笔可观的精神财富。我知道那双手不会被什么人记录,但有我的记忆足够了。真的,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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