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文章,不仅仅是在讨论“长篇小说如何写”,而是讲一万字以上的小说如何写,包括长篇小说。
我觉得,想把小说写好,哪一种类型的小说都不好写。不想写好的话,我个人觉得短篇小说相对来说,好写一点。长篇小说需要谋篇布局,而不是想到哪里写到哪里。
作家讲课,不管水平如何,即便被喷,人家也不会自卑。毕竟人家有作品在那里。就算文坛根本不会留下此人的姓名,也无所谓。大家学的是如何发表作品,而不是学如何写出名著。有人总觉得“写作是不能教出来的”,写作是无法教出来的,但是可以教。可以教出来,和可以教,是两码事。
著名作家讲课,讲的不是“小说如何写”,而是让你欣赏文学名著的妙处。比如作家兼导演徐浩峰写《通灵宝玉与玫瑰花蕾》这篇文章,说了《红楼梦》写作的妙处。其实这样的文章,就跟“鉴赏名著”类的文章一样(比如《秋水堂评金瓶梅》),属于鉴赏,而不是教“如何写小说”。
徐浩峰的当代武侠小说,有一种说书人的味道。我看过他的小说,都是写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或者六七十年代的事情。他写鉴赏《红楼梦》的文章,也是一种说书人的味道。他的小说不在于教给大家什么道理,而是在写那个年代的人们的感情,只不过是从“侠”来入手。
他写《通灵宝玉与玫瑰花蕾》,说《红楼梦》开始写女娲补天,留下了一块儿石头,有了知觉,哀求一僧一道携带它去享受。
如果曹雪芹接着讲这块石头如何投胎到了何处人家,怎么长大的,这就没趣了。所以,曹雪芹让中间空着,接着便写“石头不知经历了几世几劫”,空空道人发现了这块石头,见上面写着字。
徐浩峰说,犹如中间做圈套,绳子首尾相系,让中间空着,
作为创作者,当然不能模仿文学名著。鉴赏名著,只是为了让你明白文学名著的妙处在哪里。
长篇小说,或者一万字以上的小说,需要谋篇布局。你想把长篇小说写得不那么“平铺直叙”,在时间线上做文章,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曹雪芹中间做个“圈套”是一种写法,你颠倒故事的发展顺序也是一种写法。比如你把故事中间的部分挪到开头,把开头挪到中间来。
一个好故事,最好不要搞什么因果律的写法,比如你把一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写明白了,这样就导致故事平铺直叙。你一开始,就从中间写,然后再绕到开头,写中间的时候一笔带过。——这种感觉就好像错位一样。
这样写,一是能让读者对你的故事产生兴趣。二是,能让你的故事饱满一些,故事张力大一些。故事张力这个东西,就好像弯弓射箭,引而不发。
当然,这只是故事的一种写法,不是唯一。
小说《罪与罚》,如果是文学新人写,可能要交代主人公要去干什么,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理等等。但是作者没有这么写,只写他在干什么事,没有写他为什么要这么干。
字数长的小说,写到中间部分,也得考虑一点创作技巧的创新。不能老老实实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交代明白了,最后告诉读者一个什么大道理——比如“恶人有恶报”之类的。
当然,字数长的小说,还在于整体的谋篇布局,否则你把开头写得很好,中间和后面写得太糟糕也不行。有了整篇布局,我觉得其他都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