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听力不好,与人交流不畅,听不清也说不清,又怕被小朋友嘲笑,特别不爱出门玩。放学后多半都是宅家里,作业很少,三两下做完后,除了看书,就是自己抓沙包、下跳棋、玩花式纸牌、斗竹节小人……甚至独对斑驳的石灰墙,看那破碎的灰面想象出不同的形象,编出一个又一个奇异的故事,自得其乐。
父母见我娱乐太少,买了录音机和歌曲磁带给我解闷(电视机也有,但没有配字幕的电视,对我没有任何意义,磁带都配备了文字的简介和歌词,看起来有意思多了)。当时的歌曲,风格虽然多样,相同的是干净纯粹。就在这些歌声中,我遇见了江南。
这是朱晓琳唱的《江南雨》。
听力不好,最大的遗憾是感受不到自然界的音律之美。不管是春风窸窣,还是夏虫鸣唱,抑或是秋雨淅沥、冬雪簌簌,于我都是茫然的空寂。所有自然的声音中,我所能清楚感知的是雷声。因此,从小就喜欢雷雨天——听着雷声震耳,看着乌云翻滚,触着雨打手心,踩着水漫脚背,这全身心震慑的时候,才真正觉得自己是这人世间活生生存在着的人,与万物同在。
然而,朱晓琳的《江南雨》告诉我,雨并非都是夏雨的磅礴震撼,也有春雨的温柔多情,也有秋雨的缠绵悱恻,那是江南雨的细腻入骨。
“黄昏雨似幕,清晨雨如纱,遮住林中路,打湿屋前花。”美不美?“若断又若续,如诗又如画,心在雨中醉,情在雨中发。”美不美?原来,我所难以感知的细细碎碎的小雨,也能这样美!
虽然还是未能听到自然界真实的叮咚的小雨声,但朱晓琳的歌曲,以其婉转的旋律、优美的文字,打开了我的耳,让我感受到了江南雨的氤氲滴泠之美。
从此,杏花春雨江南,就成了心中永恒不忘的画。从此,“江南人,留客不说话,只有小雨悄悄地下”,就成了对江南的初印象——安静的、缠绵的、多情的,江南。
附录:朱晓琳《江南雨》歌词
江南人留客不说话,
自有小雨悄悄地下,
黄昏雨似幕,
清晨雨如纱,
遮住林中路,
打湿屋前花,
多情小雨唱支歌,
留下吧,留下吧,留下吧!
江南人留客不说话,
只听小雨沙沙地下,
若断又若续,
如诗又如画,
心在雨中醉,
情在雨中发,
多情小雨最难忘,
留下吧,留下吧,留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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