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崇智是哪国人,段崇智是美国人吗

首页 > 娱乐 > 作者:YD1662023-04-15 23:04:01

段崇智是哪国人,段崇智是美国人吗(1)

饶宗颐(资料图片)

立春已过,严寒却在持续。昨晨,“东洲鸿儒”饶宗颐先生在香港辞世,享年101岁。

记得在2009年7月,季羡林、任继愈二位学者接连辞世之际,羊城晚报记者曾通过饶宗颐先生的女儿饶清芬女士得知,饶公听到消息,即挥毫写下八字“国丧二宝,哀痛曷极”,而后久久无言。如今,三位学术老人在天堂聚首,再将巨大的悲恸与遗憾留给了后辈晚学。

饶宗颐先生是广东潮州人,长期定居香港。2006年逢饶公90寿辰之际,羊城晚报记者樊克宁、邓琼得以拜识饶公,结下深厚渊源。最为珍贵的是,从2006年到2008年间,羊城晚报记者三次独家专访了饶公,又相继受邀报道了有关他的数次重大活动,他深厚的文史哲艺修养和对家乡水土、中外学术的诚爱之心系于言谈笑语,令人动容。通过我们的连篇报道,更多热爱传统文化的读者、国人深切感受到了真正学贯中西的“集大成者”的魅力,为这位清癯鹤发的老人所赋予古老中国文化的生机而惊叹、而沉思。

2007年10月,《羊城晚报》创刊50周年之际,饶公亲笔题写“记载翔实”四字相赠,勉励本报植根岭南,继续前行。

金羊网记者 邓琼(除署名外)

钱钟书说他是“旷世奇才”,季羡林称他是“心目中的大师”,金庸说“有了他,香港就不是文化沙漠”,学术界尊他为“整个亚洲文化的骄傲”。

饶宗颐有此成就并非只因“天生聪慧”。

他1917年生于广东潮安。家族富甲一方,家学渊源深厚,父亲饶锷建起的潮州最大的藏书楼“天啸楼”,是饶宗颐儿时的宝地,每日与数以十万计的书为伴。14岁时,刚上中学的他就退学回家自学,16岁便继承先父遗志,续编《潮州艺文志》,自此踏入学术界。两年后,饶宗颐破格被聘入广东通志馆中,专职艺文纂修。他几乎将馆里收藏的所有地方志都看过,为他后来百科全书式的学问体系构建打下了基础。

在这本“百科全书”里,饶宗颐占据了太多“第一”——

他是第一位讲述巴黎、日本所藏甲骨文的学者,也是第一个系统研究殷代贞卜人物的人,是编著词学目录、楚辞书录等第一人,是把印度河谷图形文字介绍到中国的第一人,是研究敦煌写卷书法的第一人,他精通古琴,是撰写宋、元琴史的首位学者。

……

饶宗颐茹古涵今之学,上及夏商,下至明清,经史子集、诗词歌赋、书画金石,无一不精;他贯通中西之学,甲骨敦煌、梵文巴利、希腊楔形、楚汉简帛,无一不晓。“业精六学,才备九能,已臻化境”。他出版著作六十余部,著述3000万言,仅《20世纪饶宗颐学术文集》浩浩十二卷,就达1000多万字。

“万古不磨意,中流自在心”,这是饶宗颐尤为喜欢的句子。他说,不磨就是不朽。古人所追求的不朽,就是立德,立功,立名。中流犹言在水中央、大潮之中,自在则是指独立的精神。先立德、立品,再做学问、做艺术。

如此国之耆宿,文化泰斗,却无半点学究之气。虽然白发白眉,颜容清癯,竟如老顽童般有趣。无论身处何种场合,说到动情处,他总是眉发伸张,笑声抒怀,“我不带徒弟,我干嘛要让人辛苦?我自己折磨自己就够了,不想让别人辛苦,做学问真的很辛苦”。

但他从未失去对人间的一片悲悯之心。香港大屿山有一游览胜地,38株巨木镌刻着斗大的《心经》全文。这是世界上最大的户外木刻心经简林,是饶宗颐2002年创作的,他说,要为香港开启智慧。

段崇智是哪国人,段崇智是美国人吗(2)

2007年,饶宗颐题赠羊城晚报

追忆

曾和记者“比手劲” 90岁仍能盘腿坐

2006年,年事已高的饶宗颐很少出门参加活动。但他有个经常去的“老地方”,就是在香港跑马地繁华地带的一家以潮州口味为特色的饭店。饶先生每周要来这里数次,会客或是自己饮茶。

我们三次专访饶公,他都是选在这里。老人家白皙、清癯,总是整洁地穿着宽身艳色的中式对襟丝绸夹袄或外衣,露出里面白色的中式立领,温暖舒服地笑笑、谈谈,让人如沐春风。临近当年农历新年的一次采访中,我们曾代表报社送给他一件广东特产香云纱面料的丝袄,饶公很是喜欢,当时就穿在身上,连说好看。

这样的采访,自然常是因请教某道学术问题而起,但先生的学问实在太博大,每每谈开去,也就是生活、学术、兴趣无所不包了。他常说一句话:“我的生活,把文史哲的东西融合在里头的,有很多趣味。”

当我们惊诧于他精神那样健旺时,饶公说,他年轻的时候就养成了每天打坐的习惯。“现在也有个养静的时间,吃完饭、睡觉前,人家讲话,我就自己打坐。我打坐可以卧躺,气入丹田,腹式呼吸……”说到这里,老人家真的就演示起盘腿来,而且能做到双腿交盘,两脚心均朝上。看到我们惊得合不拢嘴,他便笑得像孩子一样得意。

几次见面熟悉之后,饶公开玩笑地要和记者“比一下手劲”,握一握手。看到后生也佩服他大力,老人家开心地说,这是坚持练习书法、弹古琴的结果。饶公青年时代即师从岭南古琴名家容心言,且一生尤其喜爱在旷野弹奏古琴。“那先生现在每天还弹琴吗?”我们问。“我中过风,左手还有点硬。”他进而解释,弹古琴的时候,左手的作用是半揉半夹,叫吟、揉、绰、注、进、退、撞。“但我现在做不到这样,所以我‘变成’陶渊明了——弹无弦琴。就是心头的琴”。

于是,饶先生取过一张纸来边写边讲:陶渊明不会弹琴,但他收藏了一张没有琴弦的琴,称为无弦琴,常常带在身边。每当酒酣之际,他就做抚琴状。在那种状态下,虽然没有琴音,但他心中是听得到音乐的。“这是最高的境界,为不弹之弹”。

段崇智是哪国人,段崇智是美国人吗(3)

2008年,饶宗颐(右)北上探望季羡林 丁和 摄

10年前在故宫办展,趁机探望老友季羡林

“北季南饶”惺惺相惜

2008年10月,羊城晚报记者从饶公家人处得到消息,老人家即将北上故宫办展,而且很有可能要去探望在北京301医院住院多时的老朋友季羡林先生。经过一番努力,我们也终于成行。

10月28日,虽然因为医院的严格规定,我们难以亲随目睹两位世纪学者的会面,但饶公的家人从医院返回后第一时间为我们转述了当时的情景:

他们一见面就亲切握手,季老称赞饶公“多才多艺”,又称赞他的手“很有力”。饶公闻听此言甚为高兴,说这是他长期写字、弹古琴的结果。季老的记性好,他谈起了饶公1991年在北京办展览的往事,说他和李嘉诚两人都参加了。饶公也提到他的《清晖集》是季先生作的序。谈笑甚欢时,饶公将事先写好的一幅字“崧高维岳”赠送给季先生,称赞“季先生是我们国家唯一的”。两位老人见面时间不长,语言不多,内心愉悦,依依不舍。

随后,在饶公女儿饶清芬女士的安排下,我们又同上海摄影家丁和先生联系,争取到他授权,将其拍摄的独家照片在第二天的《羊城晚报》头版见报,这张经典照片从此广为传播。

10月29日16时,锁闭已久的故宫神武门城楼开启,《陶铸古今·饶宗颐学术、艺术展》开幕。当时,这是故宫博物院有史以来为在世画人举办的第四个个展,也是他们举办的第一个香港艺术家的个展。

治学

多领域开荒播种 身负百项“第一”

饶宗颐的治学背景有两个显著特点:一是能够在一生最能出成果的30年里,避开来自政治的、社会的动乱,在法、美、英等等国际汉学界大环境中,接触到早年流失海外的典籍孤本,并到印度等地作实地考察,从而得以多角度地研究中华文化;二是由于始终把根扎在香港,使他可以近距离了解内地考古新发现、学术研究新成果和文化新思潮,文化的血脉没有割断。

饶先生是这样表述自己做学问的方法的:“学问要‘接’着做,而不是‘照’着做,接着便有所继承,照着仅是沿袭而已。”所以,他在敦煌学、甲骨学、词学、史学、目录学、楚辞学、考古学和金石学,以及在宗教史、艺术史、文学、梵学等领域的许多学术课题上都表现出了首创精神。

2006年12月11日,羊城晚报整版刊发独家专访《饶宗颐·大隐于市一鸿儒》。两天后,当羊城晚报记者将其作为拜贺饶公九十华诞的一份礼物呈上,老人家先是惊讶报道的篇幅之大、叙谈之深,继而又对《“我的学问是中山大学濡染出来的”》这一标题会心大笑,欢洽之情感染了在场的众多宾客。

今天我们再次选登数度求教于饶公所得的片段,缅怀大师远去的背影。

做学问敢于否定自己

羊城晚报:是不是没有家学,就没有您今天这样渊博的学问?

饶宗颐:是的,我15岁以前已经培养了这个基础,以我的经验,家学是学问的方便法门,因为做学问,“开窍”很重要,如果有家学的话,由长辈引入门可以少走弯路。

我的学术发展是因为我有家庭教育,可以说是家学。我有四个基础是直接来自家学的:一是诗文基础,我是跟父亲、跟家里的老师学习的。家里从小就训练我写诗、填词,还有写骈文、散文;第二是佛学基础;三是目录学基础;四是乾嘉学派的治学方法。在无拘无束的学习环境下,我从小就养成了独特的学习习惯和方法,这对我以后做各方面的学问研究很有帮助。

羊城晚报:您从5岁开始接触学问,到现在80多年,这过程中会觉得枯燥吗?

饶宗颐:我的求知欲太强了,这种求知欲征服了我整个人,吞没了我自己。我觉得搞学问是一种乐趣。我研究很多很多问题,我学会一种又一种文字……为了寻找一件事的根源,我一定要找到原来说的那句话,这其中的过程,要很有耐心,有些问题,我慢慢研究了十几年。

羊城晚报:要说您学术之“奇”,有一点是大家公认的,在许多陌生的领域开荒播种,例如率先编著词学目录、楚辞书录等;治楚帛书之第一人;率先把印度河谷图形文字介绍到中国;研究敦煌本《老子想尔注》之第一人……据说您身上这样的“第一”有百项之多!

饶宗颐:现在是一个制作模型的社会,但我制作了自己的模型,我不想跟着别人走过的路走下去。

羊城晚报:好多人说您是奇才,写的东西多,出手快。迄今为止您已发表专著六十多部,内容字数以千万计!

饶宗颐:其实我写文章也很辛苦的,靠忍耐,靠长期的积累。我有一个特点,就是写出来的东西不愿意马上发表,先压一压。我有许多文章是几年前写的,有的甚至有十几年、二十几年,都不发表。举例说,前几年发表的《郭子奇年谱》,那是我20岁时写的,50年以后才拿出来发表。

我治学的另一个特点是敢于否定自己,对于学术问题我敢不断修正、自我改进。有时候关于一个问题,要写三四篇文章,好像反反复复,其实是不断推进。这种修正跟前边所说的谨慎发表文章并不矛盾,因为有些领域是没人涉足的,有些考古材料是第一次发现的,在这方面我有勇气首先去探讨,不足了再改正,再补订。

一直保留钱钟书的赠书

羊城晚报:内地学界有北钱(钟书)南饶,或北季(羡林)南饶的说法,您同钱钟书先生的交往是什么年代?

饶宗颐:我们很熟,是好朋友。1980年我在大陆旅行三个月,那一次,我到北京去看他,那时他的《管锥编》还没有出来。

我同钱先生见面后很谈得来。我送给他我写的一本词,叫《晞周集》,这本书是我在耶鲁大学研究院教书时写的,是“和周美成词全部”,是大名鼎鼎的张充和帮我抄写后出版的。他也送给我《管锥篇》的手稿。我很佩服他这个人,他收集的材料,一点一滴都不放松,一个东西改很多次。这部手稿是在印出来的书上,他自己又在上面加了很多东西,我现在还保留着。

羊城晚报:能说说您同顾颉刚先生、中山大学的交情吗?

饶宗颐:顾先生是我的一个很早的知己,到今天我还感谢他。顾先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他的好处是提拔人才。我同钱穆是好朋友,钱穆说他没有顾先生的提拔,就没有他的以后。我也是顾先生提拔的,那时我在中山大学的广东通志馆,中大在石牌,而这个机构在文德路。我在那里看书,修志,撰写稿子。我的学问是中山大学濡染出来的,我感激中山大学。

羊城晚报:季先生同您的友谊也不错吧?

饶宗颐:我们的友谊也是很好的。季先生在我的《清晖集》里写的序,我怕会得罪很多人。因为他赞扬我的书画,把我捧得太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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