馓子,先声夺人的民间小吃,以其色愉眼,香戏鼻,味娱舌,声悦耳,独显其风味特色和吃情食趣。全国人民,各族同胞,口音方言不同,饮食习惯不同,但“馓子”这个词却是全国通用,再无其他名字,甚是奇妙。
刚出锅的馓子
馓子的历史极其悠久,在中华食谱中已有千余年。《名义考》中记载:“绳而食之,曰环饼,又曰寒具,即今馓子。”馓子古时候称为“寒具”,春秋战国时期,寒食节需禁火三日,聪明的古人便发明了这种可以冷食的干粮,以备不时之需;著名爱国诗人屈原的《楚辞·招魂》篇中就有“粔籹蜜饵,有餦餭兮”的句子,宋代林洪考证:“粔籹乃蜜面而少润者”,“餦餭乃寒具食,无可疑也”。,可见馓子曾被当做一种祭祀用品;美食大家苏东坡写过名为《寒具》的一首诗:“纤手搓成玉数寻,碧油煎出嫩黄深。夜来春睡无轻重,压褊佳人缠臂金。”,相传这是为一个卖馓子的老板娘写的广告词,诗中从厨娘“纤手”揉面做馓子起句,形象生动的描绘了油温,火候,色泽,把馓子的制作过程写得活灵活现,画面感极强,令人垂涎欲滴。
金黄的馓子
馓子也曾有过辉煌的身世,周天子的大臣们一早空腹上朝,便要在殿前“先进寒食”充饥;唐宋时期,宫廷皇室更是将馓子当做珍品赏赐大臣,款待宾客,对此文人墨客多有记载。千百年来,馓子上可侍天子,下可为百姓,上得了皇家祭台,下得了民间餐桌,彻底演变成南北通吃的大众食品。
馓子究竟起源于哪里现已经无从考证,全国各地都将馓子作为一种家乡的传统小吃来对待,去追溯的话,都有好几百年的历史。西北地区信奉伊斯兰教的少数民族喜食馓子,也擅做馓子,在古尔邦节,肉孜节这种重大节日上,家家户户都会准备馓子,斟上奶茶,招待客人;云南曲靖陆良县特产的“麻衣馓子”以米粉制成,盘“千钧扣”,色泽乳白,味甜香脆,也有近三百年的历史;我的家乡河南汝南县的清油细面馓子,起源于明末清初,当时的牛家以“牛记馓子,空心挂面”双绝的手艺,享誉河南;还有江苏淮安的,山东滕州的,河北衡水的,四川阆中的,不胜枚举,数不胜数。
维吾尔族的馓子
馓子香酥脆爽,不仅可以当做零食,还可以烹饪各种菜肴。银芽炒馓子就是其中一道,在绿豆芽炒韭菜的基础上加入馓子,口感更加丰富,层次更为分明,别看这只是简单的家常菜,制作起来还是很考手艺的,绿豆芽滚水快速烫一下,用烧的滚烫的红锅,下入葱姜蒜爆香,绿豆芽热锅快炒至熟,简单调味后下入韭菜,在豆芽还未出水之前下入馓子,翻炒几秒即可装盘出锅,整个过程不会超过一分钟,吃的就是一个“脆”字,豆芽脆嫩,馓子脆香,两相呼应,相得益彰,拿张烤鸭用的薄饼卷起来吃,更是风味俱佳,软中带脆的口感让人欲罢不能。
银芽炒馓子
巴蜀人历来喜欢香脆的食品,馓子被川人放在油茶,豆花里食用,也是别有一番风味,油茶,豆花端上桌,被捏碎的馓子堆成金灿灿的冒儿尖,馓子下面是搭配多样的各种调料,最后才是澄黄的油茶,雪白的豆花,细瓷调羹伸入碗里搅拌,一款凹凸有致,脆柔相融,多滋多味,诱人食欲的美餐便可享用了。也有好甜口的,让老板来上一碗米酒冲蛋,再称上一把馓子,两根麻花,掰碎了泡在香甜的蛋酒里面,馓子喝饱了汤汁,柔嫩的像棉花糖一样,一碗下肚,准保一整天都是甜滋滋的幸福感。
油茶馓子
馓子与我而言,得有好几年没吃过了。过年时候,母亲特意买了一包馓子,一包麻叶,随手拿来一尝,那个味道猛然让我一下子回到了童年时代,记忆中那道关于馓子的美食逐渐清晰起来,赶紧跑进厨房炖上一锅鸡汤,把馓子掰开放进碗里,一点毛毛盐,一点胡椒粉,再撒上一把葱花,将滚烫浓郁的鸡汤浇上去,各种香味扑面而来,瞬间融合,给母亲,爱人一人冲上一碗,都称赞好吃,连不到三岁的宝贝女儿也狼吞虎咽的吃了一大碗,我站在一旁,一边看着她们吃的津津有味,一边沉浸在满满的童年回忆中,其实这个总能勾动馋虫的美味佳肴,在我儿时根本不是鸡汤冲的,就是用白开水,再放点榨菜丝,母亲会特意给我淋上几滴香油,那个味道真是绝了,趁馓子没有完全回软,嚼在口中是柔韧香滑的口感,连那冲泡的白水也因为馓子的油香变得鲜美许多。
火宫殿的鸡汤馓子
正所谓“大味极简,由口入心”,味道在于手艺,更关乎人情。馓子这个古老的美食,正是中华饮食文化充满人文关怀的有力佐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