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冯衍华

下雨了。

入秋第一场雨。

雨依然下着，整整一夜未歇。像无边的忧愁裹挟着茫茫心事充斥天地之间。

这无边的秋雨，宣告着燠热难熬的苦夏的结束。一个多思、多愁、朴实、凝重的秋开始了。

清晨6点钟。雨越下越大。窗台上，雨花轻贱，似天使灵动的舞步。心绪被这灵动所感染，默问：可否为我而舞？那敲打轩窗的声音，形不成乐曲，更无法回答，只有杂乱无章的寻觅。

高楼上，我凝视窗外连片矗立的楼群，一切都在静默中接受这秋雨的洗礼。视线混混沌沌，迷濛一片。借问对面那紧闭的窗口，是否有谁亦如我，孑立窗前，和秋雨叙谈？

恍惚间，我思接千载，冲破雨点这冷清、孤寂的声音，灵魂在驰骋，思绪在飞扬。随了这风雨的狂啸，穿越时空，聆听那亘古的秋声。

雨声里，陈子昂来了，吟唱着那孤傲、悲凉之声来了，“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那是壮志难酬的孤独寂寞，那是宇宙人生的深沉思考。

杜甫来了，整理着八月的风雨，他那茅草陋室早已“床头屋漏无干处”，他忍着长夜沾湿的苦痛，依然高喊出“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的豪言。

听，那是辛弃疾的铿锵之声。面对千古江山，“醉里挑灯看剑”“气吞万里如虎”。他的歌唱，声若洪钟，苍凉沉郁。

岳飞吟唱着《满江红》，手握岳家枪，策马奔腾而来，“潇潇雨歇，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我正发了一小会呆，思绪又随雨声回到刚才的电视里。“竹签是竹子做的，共产党员的意志是钢铁。”那是江姐大义凛然的铮铮誓言。这声音杂糅在秋雨里，久久回荡，撼人心魄。雨声被压了下去，在怯怯地变小。

闻听这千古之声，在冷寂、潮湿中，我感到了温暖、振奋，激情澎湃。

雨还在下，雨声却静的出奇。一时，我竟楞在那里。瞬间，我懂得，是那横空出世的千年歌唱震破了我的耳膜，那是黄钟大吕，此时，那声音属于我自己。

我想，即使我发不出那振聋发聩的声音，我也要努力随了他们的歌唱去合乐。

壹点号孝妇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