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从1956年开始实行医药分离制度,到现在已经过去了66个年头,分离率达到了74%。最近几年又连续实施了三次两年一度的诊疗报酬改革,特别是配药报酬改定(改革处方药定价机制以缩减医疗开支),给连锁药店企业的业绩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本轮报酬改革始于2017年,当时零售药店面临的市场环境与我国的状况有诸多相似之处,改革历经曲折反复,个中经验值得我们认真分析和借鉴。
处方单量上升,单价却在下降
日本零售连锁药店包括药妆店、处方调配药局和药妆&处方配药并设型药店三种业态,后两种店型可以接收院外处方并销售药品。伴随医药分离制度的推进,日本药店多采用一站式购物的经营模式,各大连锁药店纷纷增设了配药并设型店铺,并加大了对处方配药业务的投入。
但是正如前文所言,由于老年人口的增加以及慢性病频发,国民总医疗费中配药比率不断增加,2016年厚生劳动省决定下调医疗机构医生处方中的医药品价格,配药报酬也随之进行了大幅度改革。结果就是药店承接处方单量上升的同时,处方的单价却在下降,从而引起药店整体利润率的下滑;加上处方总量的上升导致对药剂师的需求增大,人员开销成本也逐年上升。
以上因素都给连锁药店企业带来了极大的经营压力,当然有很多药店经营者较早地预感到了潜在的危机,并展开积极的应对措施,筹划从单纯依赖处方配药生存的经营模式向多元化的服务平台转型。
WELCIA:以24小时配药为核心的多元化服务
作为日本规模最大的连锁药店企业,WELCIA近来年不断拓展并设型药店的经营,截至2021年末数量达到了1284家,占全部店铺的74%。24小时配药服务、免费提供给社区居民无偿使用的“WELCAFE”(店内咖啡馆)、为中小药店经营者定期开设的业态交流会“WELHOUSE”是WELCIA并设型药店吸引客流的三大法宝,尤其提供24小时配药服务的旗舰店每天进店客流能达到1200-1500人。
2018年WELCIA开始在写字楼分布密集的核心商圈店铺为深夜工作的消费者提供24小时配药服务。店里经营的商品既有药品也有低糖面包、巧克力、营养补充剂、化妆品,其中很多都是独家销售的产品,有的店铺还开设了美甲教室,无论是白天还是夜间都有很多常客光顾(占顾客总数的10%)。另外店内还提供以下附加服务:为糖尿病患者提供邮递血液检测,店内建有人工瘘者(装有人造肛门或人造膀胱的患者)专用厕所、银行ATM机、免税店等设施。
“虽然处方单量在增长,但利润率却在下降,今后为了不变成负增长,必须扩大经营消费者关注的饮食和健康产品,以及向在家医疗领域的重心转移。”时任集团会长的池野隆光说。经过近一年时间的经营调整,2019年3月WELCIA的处方单量达到了135万张 (2018年同期是118万张),2019年全年销售额为7,791亿日元,同比增长12.1%,处方配药收入占到了总销售额的16.7%,达到了1,298亿日元。
鹤羽集团:配药自动化解放药剂师的双手
另一连锁药店巨头鹤羽集团则把重点放在提高配药业务的工作效率上,2019年引进配药机器人,实现了配药的自动化。通过引入自动化操作,患者的配药等待时间由以前的30分钟缩短到了15分钟。自动化不仅解决了药剂师配备不足的问题,还为其参与配药事务以外的患者咨询、销售以及到病患家里访问提供了额外的时间。
过去药剂师的配药操作流程是接到患者拿来的处方单后,需要从盛有数百种药剂的药柜里把所需的药剂和片剂取出来,把药品取出适量剂量或切出所要份量再把所有药品归整在纸上包好。如果药品是粉末状或是糖浆形式的则需要在专用容器中混合,如果是软膏形态的药剂需用扁平铲子和匀。如果是散药(粉末状),则需要药剂师按照处方要求按每日用量分好包装。
现在导入的散药用配药机器人里设有30个预先装好药粉的散药卡盒,只要输入患者的处方信息,机器人就会自动完成药剂选择、称量、分配、切割、分包等一系列操作。机器人的操作流程跟经验丰富的药剂师几乎没什么差别,使用自动机器以后,药剂师就可以腾出手进行其他工作了。同时店铺内还配备了营养管理师,为顾客提供咨询服务,目前已经成为了除药品和化妆品之外的第三大盈利部门。经过业务调整的鹤羽集团2019年度的销售额比上年度增长了16.2%,达到了7824亿日元,利润也增加了16%,销售和利润实现双双增长。
AIN集团:为患者提供在线服药指导服务
日本配药药局规模排名第一的AIN集团的应对之法,是通过与药剂师视频通话、文字信息咨询服务和线上服药指导服务等方式来改善不利局面。此外,还凭借Refill处方服务减少患者到医院的就诊频率,让患者在已经习惯的居住环境中放心地接受持续的药物治疗。
所谓Refill处方是指,在医生和药剂师的联动协调下,患者可以反复使用处方的制度。在医生判定的一定期间内,患者不用到医院接受医生的诊疗就可以在药店买到处方药。
对于Refill处方的反复使用,存在的最大隐患就是由于不经过医生的诊疗就可以拿到处方药,有可能会引发患者病情的恶化以及过度服药的问题,这些都对药剂师的药品管理能力和药事服务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对此,日本厚生劳动省也相应地对药剂师线上用药指导服务的规则重新进行了规定:第一次接受药剂师用药指导服务的患者必须到店进行面对面交流,不允许在线沟通;不允许只通过语音交流,必须通过视频形式;原则上是由同一名药剂师通过网络为患者提供服务,最好是距离较近,可以随时见面;对于投药量有限定的药品及糊状药剂,Refill处方制度不适用。
居家医疗服务受追捧
想从医院回家的患者数量在逐年增加,提供居家医疗服务的药店数量也随之增长。服务项目包括定期访问卧床老年病人住所、设施(老年人专用租赁住宅、老年公寓、特别看护老年之家等),提供配药、配送到家和服药指导服务,与病患家属一起照顾患者,给癌症患者导入疼痛管,对不能通过嘴摄取食物的患者使用PEG(经皮内镜下胃造瘘术)给他们输入营养液,协助患者在自己家中或工作期间携带CAPD(腹膜透析),为癌症末期患者提供365天24小时不间断的关怀服务等等。
为了满足患者的在家医疗需求,无菌配药室也被引入药店。无菌配药室主要用于药剂师为晚期癌症患者调配高卡路里输液和营养剂。很多癌症晚期患者已经不能通过饮食补充营养,而且会伴随无法忍耐的剧痛,为了帮助他们缓解痛苦就需要为其输入营养剂和镇痛剂,配好的药由药剂师送到患者家里。
近年来,WELCIA、杏林堂、可开嘉来、杉药局纷纷入局在家医疗赛道,目前导入了无菌配药室的药店全国范围内已经超过了1000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