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时期:一九三七年至一九三八年
作者:边伴山
束鹿县,现辛集市,在冀中抗战史上,经常出现,说鹿钟麟的文章里一般都会提到束鹿县。今天就分享一篇束鹿县早期的抗战故事。没找到找到太全的边伴山老同志的介绍,简单查了一些,知道他是冀中束鹿县地下党员,曾任河北游击军第九路政治部主任,冀中军区军法处,处长参加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新中国成立后曾任天津市市人民法院副院长等。欢迎读者补充。本文记录了河北游击军第九路的一些往事。我置顶的魏洪亮回忆23团李亲顾歼灭战一文,根据资料,其实是23大队,前身就是本文记录的第九路。魏江涛。下面开始正文
一九三六年底,西安事变以后,中国共产党的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主张,为国民党所接受,便利了我们在敌后开展救亡活动。
一九三七年“七七事变”爆发后,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的战争和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全面展开,华北地区处于抗日战争的前线。
河北省深西县委吴健民、师容之,在束鹿县南门外桑园(原农业试验场)草亭上召开了有深、束、赵(深县、束鹿、赵县)三县党、团员和群众团体骨干分子的会议。会上,讲明了华北地区的危急形势,提出了任务要求:
一、统一民族解放先锋队组织(简称“民先”)。这个组织有从北平发展来的,有从保定发展来的,有从冀南发展来的,现在要统一领导;
二、在“民先”和“教联”的斗争骨干中,培养党的积极分子;
三、成立抗日救国会。县设总会,总会即设在“民众教育用品社”内。由王书文回辛集筹建辛集分会;魏泽南回胡合营筹建胡合营分会;边哲超、高振海回南智邱筹建南智邱分会,并负责与新由日本回县进行反革命破坏活动的托派分子马纪纲和他的爱人杨x进行争取群众的斗争。旧城、位伯两镇因无人参加,拟另物色人选筹建。
一九三七年八月,国民党三十二军一百四十一师七百二十一团一营营长王启明率部来束鹿县驻防,营部设在束鹿县城王家街民众教育用品社深西县委所驻的前院南屋。王启明带来大量书籍,其中有德国军事理论家克罗塞维茨著的《战争论》,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料他是个进步军官,有意与他交朋友,经常谈当前形势和对战争的看法。
王启明反对单纯防御,认为这样对抗战毫无裨益,他说国民党的单纯防御必然失败,并说商震派他们出来,没有准备让他们回去。为保存地盘,他决不准大批国民党溃军过境,甚至说届时他要炸断黄河铁桥,利用黄河来保护他的地盘。王启明要我寻找党的地下关系,表示决心留在敌后,开展游击战争。王启明还告诉我,他们的营副很反动,要注意对他保密。
为此,我找到了深西县委吴健民,吴当时拿不定主意,写信介绍我到束鹿县佃士营村方纪家去找小冯(吴立人的化名)。小冯不在,未接上关系。后来,王启明奉命驰援正定,在正定县东北城角与日寇拼搏时负伤。我和王启明的联系由此中断。我一九四三年赴延安。得知王启明的消息,在旧报纸上看到,王启明已升任旅长。解放战争时期,他在豫西与我军作战中,率部起义,后随大军南下,转战到云南。王启明现任云南省政治协商会议副主席。
王启明少将
一九三七年九月,冀中我军吕正操部,从日寇手中收复了高阳县,并且相继解放了一些县城之后,奉命去平汉铁路西阜平整训。因此冀中我军兵力空虚,各地土匪猖獗。
一九三七年九月七日,日寇飞机轰炸了束鹿县城。深西县委吴健民、师容之等在深县召开院头会议后,带领许多男女同志北上开展救亡运动,组织抗日武装。我闻讯前往联系,路经安平县角邱镇,遇到平汉路省委肖悌。由于肖悌事先已从深西县委了解了我的情况,一经自我介绍,即一见如故。
肖悌向我首先讲了当地的抗日战争形势:由于吕正操部奉命去平汉路西整训,冀中我军兵力空虚,所以各地土匪、地主武装又重新猖獗起来。深泽县土匪张大货竟率部攻占深泽县城,摧垮了我们新建起来的政权和党、政团体机关;各地土匪、地主武装见势,亦多蠢蠢欲动。接着肖悌问我在束鹿县北部的土匪武装中有无关系?要我对土匪武装进行了解,做些争取土匪武装的工作,以利革命。
我当时虽然深知这种土匪武装的负责人多是流氓无产阶级,工作很不好做,而且对个人安危和声誉均有莫大关系,但出于抗战形势的迫切需要,我就毅然答应了。
我首先到了安平县角邱镇,得到角邱镇高小校长、地主资本家开明士绅商敏行的大力支持。商先生主动介绍安平县东河町李树清。协同我去找抗日起家的在束鹿城北旧城一带的巨匪李庆锁;我又找到被保定育德中学开除回来的,党的外围组织反帝同盟成员于森林,得到他们的协助。当于森林准备向李庆锁引荐我时,正值李庆锁为搜枪与地主武装冲突火烧朱家庄之后,李当时左臂负了伤,他的下层还死七人,我去时,正值他决定要将俘自朱家庄的一名壮丁在沧石路上举行火祭,为此,以士绅任郡生为代表找我和郝化村、李梨一起去向李庆锁再三求情,该壮丁才得以被赦免。我们及时纠正了李的一起乱*人的事件。很快,我和李庆锁成为莫逆,这就基本上掌握了束鹿县三大势力之一的武装。
这时,束鹿县三大势力之一的“五县联庄”,以约李庆锁联合盘踞在束鹿城的伪十县保安司令张安邦为名,阴谋以“调虎离山”之计消灭李庆锁。这个阴谋为我所识破,我向李庆锁揭穿了“五县联庄”的“调虎离山”阴谋,使他醒悟过来。李庆锁立即将已派出围攻束鹿城的部队调回,并派出李更卷、刘玉泽率部前往接应。调回的部队行至和睦井村村南“五县联庄”误认为李部上了圈套进行包剿,发生接触。这时,正好李更卷、刘玉泽率部赶到,“五县联庄”地主武装腹背受敌,阴谋失败。新兴路村贾希载的儿子贾xx(乡师教员)死于是役。经此一役,李庆锁深受感动和教育。
李庆锁所属王纲元部七、八人到安平县境*扰,被我部安平县队全部俘获缴械。李庆锁请我前往解说。我找到安平县政府党委*李子寿,河北游击军第三师师长马友民说明情况,并保证今后不再发生*扰事件。安平县决定将俘获的人和枪全部遣返还。李庆锁等非常感激。这件事也为争取李创造了有利条件。
我又在李庆锁家乡一带,以张国栋、敬寿荣为首,组织了抗日武装一百七八十人,联系了北庞村周瑞林和吴王村李小计三、四百人,与李庆锁一道组成抗日队伍。
李庆锁有感于我党的真诚抗日,同意接受我党改编。谈妥以后,由肖悌和我到高阳县,找党委和河北游击军司令员孟庆山商议接受、改编事宜。决定:任命李庆锁为河北游击军第九路总指挥,我为该部政治部主任。为加强纪律教育,调该部到安平县黄城村进行整训。随后,并发给该部印有五角红星的三角臂章佩带。
孟庆山
我由高阳回来,将总指挥的委任状交给李庆锁,并告诉他整顿纪律和调部队到安平县黄城进行整训,李庆锁同意了。由我率领李更卷、李进考、赵殿臣、周瑞林、李树清、李小计、张国栋、敬寿荣等七百余人,到安平县黄城村进行整训。
我在工作中,深感人手不足,顾此失彼,便与肖悌计议请宋孟明出山。于是写信让肖悌找束鹿木店刘四有带路找宋孟明,为宋恢复了组织关系。肖悌又派刘四有骑自行车往南宫县请秘中选恢复深(县)、武(强)、饶(阳)、安(平)的地下关系。刘四有行至束鹿县王口镇,被国民党赵云祥部劫去自行车和路费,未能成行。
宋孟明未北来,我不得不独自做李庆锁的工作。李庆锁原与深县惯匪徐二黑部派驻旧城的副司令张俊岭(衡水县伪县长绰号山东二、又名张二虎)、徐二黑的女婿苏佩琳(旧城商会会长)、伪维持会长康芳斋、商团团长张清晨结拜为把兄弟,成为这一带最大的反动武装联盟。我争取李庆锁参加抗日工作,带有瓦解他们这个反动武装联盟的意思,对此张俊岭、苏佩琳等非常仇视。他们对李庆锁接受我党改编,也恨入骨髓。这一点,我告诫过李庆锁,但他惑于江湖义气,未加警惕。
一九三八年一月九日,张俊岭等采用了“鸿门宴”故技,将李庆锁骗往束鹿县旧城,把李庆锁及其驻旧城的一个队一百多人,全部*害。幸李庆锁的警卫曹书元机警,借故逃脱,跑回我和庄司令部告警,使和庄司令部和李庆锁的余部三百余人得以幸免。
李庆锁的改编公开化以后,我已意识到可能发生变敌,所以立即赶到和庄;到达和庄,李庆锁已被骗往旧城;我又赶往旧城,未能见到李庆锁。正迟疑间,遇到安平县野营马捷三,他告诉我:“徐匪部已知你来旧城,正布置抓你,四门加了双岗,在去和庄的路上设了三道卡子”,催我及早脱离险地。于是,我在马捷三的六、七个武装的掩护下,由西门逃出旧城,避开了出北门经石家庄到和庄的路,经由田村坎上北吕村北去安平县角邱镇。
屠*李庆锁及其所部的事件发生后,我九路干部、战士非常激愤,我向孟庆山司令员告急请援。孟庆山派河北游击军二师师长董天云率六百余人,携炮一门,由饶阳县开来支援。徐匪部闻讯,惊慌万状。我部刘玉泽和留守部队三百余人,奋勇攻下旧城,赶走徐二黑匪部和商团,收复了束鹿县旧城。
这时,我的担子更重,决定亲自第二次去找宋孟明出山。由于束鹿县各地遍布“五县联庄”的反动武装,易遭迫害,所以,我不得不避开束鹿县境,选择了出束鹿县旧城,径直南下,经深县的王家井,去木店,转狮子庄,去找宋孟明。但是,当我行至深县王家井时,被深县土匪马再舟部当作红军密探逮捕。
他们把我吊将起来,揶揄说:“吊高点,不要叫猫吃了。”问我的姓名,从什么地方来,是干什么的?我回答叫边恒,假称从束鹿县城来,买白面。马再舟立即到麦茫村找来小队长、束鹿地头蛇肖双仓进行查证。幸肖过去当法警时,一直受我的恩惠,所以,他一见面就说:“这不是恒哥吗?你来干什么?”我说:“买白面来的。”他把我放了下来,请我吃了顿饭,给了我十几元钱的白面,让我去了。我先到了木店,然后去狮子庄找宋孟明。事后,肖双仓却以“私通八路”罪被捕,押入深县监狱。
一九三八年一月上旬,吕正操、孙志远率领人民自卫军由平汉路西整训之后,返回冀中。平汉路省委肖悌将河北游击军第九路和我介绍给人民自卫军。吕正操等听了当地情况的介绍后,决定进攻深县。并派邵学增随同肖悌去游说十县保安司令张安邦。因张受日伪汉奸县长赵振延的蛊惑,未能奏效。
一九三八年一月中旬,九路奉命协同人民自卫军进攻深县,我部一营长周瑞林首先率部收复深北重镇唐奉;又经过杨柳辛庄一仗,与人民自卫军一、三团将敌军压缩于深县县城。对深县围攻了七天,一月三十日敌人派出法籍神父出城议降,一月三十一日收复深县。原来以“私通八路”罪被判刑的肖双仓,由深县监狱释放出来,由我给以资遣回籍。
一九三八年二月二日(农历正月初三),宋孟明偕同宋步周、宋志勇由家里出来北上找我,我们相会于旧城。我向他们讲了当前形势,他们分析了情况,决定为九路(即九团)充实骨干力量,以巩固领导。
宋孟明领导成立束鹿县委会,形成全县领导中心,到张古庄接受由何朗明在争取郭景会工作中建立起来的党组织。
吕正操率部回冀中后,由于深泽县和深县的土匪武装相继荡平,使盘距在束鹿的伪十县保安司令张安邦及其幕后人物伪县长赵振延和另一支盘距在辛集的“五县联庄”大为恐慌。于是张安邦和赵振延阴谋经过旧城前往安平县人民自卫军司令部,为自己剖辩。行至旧城,即被编为人民自卫军第九团的团长李更卷解除了武装,押送安平县人民自卫军司令部。
经审讯,证明赵振延是留日学生赵连壁的儿子,是赵连壁与其日本妻子的混血儿。赵连壁死后,日寇即以国民党遗属名义将赵振延输入国民党,并当了区长。抗战爆发前不久,赵振延因惧怕被兰衣社发觉,假装精神病离职养病。张安邦由国民党五十三军六九一团叛变而为土匪。张安邦绑架赵振延之后,赵振延以“曲线救国”的主张,诱张安邦由土匪变为汉奸。赵振延亲去石门市与日寇联系,赵振延和张安邦被分别委任为县长、十县保安司令。人民自卫军司令部询明原委后,经吕正操决定,将赵振延和张安邦明正典刑。将张安邦的部属(原系五十三军六九一团官兵)调往深县,分编到新收编的各连队。
与此同时,“五县联庄”的赵辉楼亦派出政治首脑赵月舫,途经旧城,前往安平县摸底,寻求对策。到旧城,亦为李更卷所获。于是,赵辉楼又央出陈挹芬找我说项,我说服李更卷释放赵月舫,并写信介绍陈挹芬、赵月舫去谒吕正操,吕正操委以“民众抗日自卫军”名义后,回到束鹿。这时,我向宋孟明建议,通过陈挹芬的关系,将县委机关移往辛集。以后,县委活动即隐藏在“五县联庄”政治部内。
于是,宋孟明相继找出了王书文、边哲超、高振海、黄景章、王玉章、刘续之、朱子强等同志。
为了加强九团的骨干力量,宋孟明招来束鹿田义山、普县彭家庄彭建霸、彭旭程等十数人,充实为九团的营、连政治骨干。
四月,魏泽南从山西临汾彭雪枫主办的学兵队毕业,回到冀中,由政治部分配到人民自卫军九团任职,办了两期连、排干部训练班,给基层充实了骨干力量,使部队得以巩固。
一九三八年四月,我部奉调到安平县西关进行整编;七月又奉调到深泽县南关,与六团合编为二十三大队。
魏泽南奉调到冀中军区宣传科任科长。我奉命调到冀中军区军法处任处长。
一九八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