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黄剑华

图 • 金牛区方志办

成都平原古代曾称为“华阳”，又称为“天府”，蜀人对此称呼是颇为自豪的，因为这不仅是个形象生动的地域概念，更赋予了丰富多彩的人文内涵。千百年来，“华阳”与“天府”的称号已成为一方乐土的象征。而其由来和广为流传，并得到世人的向往和认同，则与常璩撰写的地方志巨著《华阳国志》大有关系。

常璩《华阳国志·蜀志》中是这样说的：“蜀之为国，肇于人皇”，“其地东接于巴，南接于越，北与秦分，西奄峨嶓；地称天府，原曰华阳”；这里不但“多斑彩文章”，而且物产富饶，“其山林泽渔，园囿瓜果，四季代熟，靡不有焉”。又说“蜀之为邦”,“国富民殷”,“于斯为盛，固乾坤之灵囿，先王之所经纬也”，确实是一个神异的区域。特别是李冰修建都江堰之后，从此“水旱从人，不知饥馑，时无荒年，天下谓之天府也”。常璩的记述，具有比较浓郁的感情色彩，充分显示了他对乡土的热爱，但也并非溢美和夸张，大都是真实的记载和描写，而史料的翔实与依据的可信，也正是《华阳国志》的价值与魅力之所在。

关于“华阳”的由来，《尚书·禹贡》有“华阳黑水惟梁州"之说。传说大禹治水成功后，将全国划分为九州，《尚书·禹贡》便对大禹治水的过程与九州区划中的山川河流加以概述。九州之说，传说的成分较重，与其说是古人假托大禹治水以后的行政区划，不如说是我国最早的一种地理划分更合情理。《禹贡》所说“华阳”便是一种比较宽泛的地理概念，主要是指华山之南，其广义则包括巴、蜀、滇、黔以及陕南一带，即今整个西南地区。博学多才的常璩将撰写的地方志巨著名为《华阳国记》，后来又正式定名为《华阳国志》，“华阳”从此被赋予了全新的内涵，不再是一个虚泛的地理概念，而成了一个响亮的地域称号。

“天府”之说，原是形容犹如天帝之府库，无所不有。据《战国策》记载苏秦说秦惠王就提到“大王之国，西有巴、蜀、汉中之利，北有胡貉、代马之用，南有巫山、黔中之限，东有肴、函之固，田肥美，民殷富，战车万乘，奋击百万，沃野千里，蓄积饶多，地势形便，此所谓天府，天下之雄国也”。司马迁《史记·苏秦传》也作了相似记述。这两处记载中的“天府”，是将蜀地、汉中与关中渭水平原都含混在了一起。而据任乃强先生考证，苏秦之说出于秦併巴、蜀之前，或疑是后人伪造。后来晋朝陈寿撰《三国志》记述，诸葛亮《隆中对》中说“益州险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オ将“天府”确定为蜀地的称号。实际上，陈寿和常璩都是晋朝人，而且都是蜀中著名史学家，对于“天府”这一称号都给予了很好的定性，可谓灵犀相通，英雄所见略同。

而将“华阳”与“天府”并列，将四川盆地美誉为天府，将成都平原称之为华阳，则是常璩的创举。随着《华阳国志》在后世的广泛传播和产生的深远影响，“华阳”与“天府”也终于尘埃落定，成了家喻户晓的蜀地美称。

文章来源：黄剑华著《华阳国志故事新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