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很小的时候，也许是家中兄弟和姐姐六个小孩的缘故，家里很穷，做一件衣服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情。对于兄弟排行老五的我来说，能够做上一件新衣服，比过年都难。

在我刚能记事的时候，大哥已经离开家，退伍之后，在灵璧安的家，二哥就成为家中的老大，有什么衣服都尽着二哥和姐姐，以及弟弟穿，印象中他们也没有什么象样的衣服。

小时候，难得有几次做衣服的经历，第一次好象在我七八岁时，父亲扯了一块蓝色棉布，找我们后庄汪贵兰做的，记得我是到的她家，帮我量的尺寸，大概三四天的光景做好，褂子是那种有四个兜的中山装，凭生第一次穿上衣服，很很高兴了一段时间。

这套衣服持续了很多年，才等了我第二次做新衣服，是做裁缝的大嫂给我做的，一个褂子，不是中山装，还有一点洋式的，我穿的最多的就是几个哥哥或者姐姐穿小的衣服，那个时候，女孩的裤子都是大腰裤，前边是不开口子的，姐姐的一条绵绸布裤子，穿小了就改给我穿，用剪刀剪一条刀子，我有时穿着褂子，经常下意识地用手拉着褂襟遮挡，唯恐同学看到。

我到了十四五岁，已经到了爱慕虚荣，有了自尊爱面子的年龄，但是，既便上了初一，依然没有什么新衣服穿，每年都是穿着补丁的衣服去上学，有一次，我从家中厢子底下，偷了十几块钱，和布票，到草沟街供销社，买了六尺白绵绸到君赵大队王成辉那里做了一条裤子，这是我小时候的第一次偷家中的钱，并且，是自己做的决定，为自己做一件新衣服。

看到我穿上新裤子，记得没有被父母责骂，也许他们也觉得，我的做法没有错。

正是因为贫穷，我在其他同学面前显得很自卑，在我十三四岁时，竟然产生自*念头，感觉自己活得太卑微。小时候原生家庭的贫穷，怎么能让他自信，长期处于这种心理的少年，性格又怎能开朗？

我之所以在我刚满十七周岁，就报名参军，就是因为我急于从贫困家庭中走出来，能够吃上一顿饱饭，穿上一次体面的衣服，站在这个社会中间，象一个人应该有的样貌。

现实是我太天真了，也高估了现状，我结婚的时候，依然没有穿上心仪的西服，还是穿着部队的警服同妻子步入所谓的婚姻殿堂，父母给予我的只有三间瓦房，这还是我兄弟之间待遇最高档的。

父母亲是靠我每一年义务兵的补助金为我盖的三间瓦屋，至于每一年多少补助金，到现在我也不知晓。这个理由堵住了其他兄弟的口。

贫穷简直就是一种病，是一种生不如死的癌症。

得这种病的是我的二哥，在我上初一时，二哥退伍了，他的一条军用衬裤，我偷偷地穿了，当我洗过后晾晒在院子里，又被他拿走了，他在部队时，我的小爷家的姐姐，感觉穿军装很体面，就问他要一件褂子，后来又被二哥写信要回。

我退伍后，二哥提我的乳名，问我能不能给他一件黄皮穿，我断然拒绝，没有！

我给了弟弟，给了三哥，给了姐夫，就是不给他，虽然我有，我也很狭窄，也很记仇，我大度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