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 鹊

刚杰•索木东

能乘舟的那些码头都已关闭了

黑黝黝的水车立在大河之畔

尚能，把浑浊的黄河提到半空

那些需要灌溉的土地

封存于北方的冬天

一如我们的喜悦

惟有，那只喜鹊

还在枯黄的草地上跳来跳去

一切，都静下去了——

水流在水里，无声无息

风吹在风中，无痕无迹

点评

近些年，我个人提倡并实践一种“中年写作”。这不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噱头或者弄一个旗号，而是我们这些七〇后，都已经步入不惑之年。时间的法则在我们的脸上和心里，留下了许多的印记，当初的翩翩少年，如今已是面目全非、沧桑如酒。

因为这个前提，看待世界的态度也无形中平和而散淡，但仍没有丧失对生活本身的热爱。在我看来，索木东这首《喜鹊》也是表达了这种心境。诗的第一节里那些关闭的码头，乃是一种生活的隐喻，指向那些“失去”或者“封存”的部分；而后面黑黝黝的水车、冰冻的土地，更是渲染出了一种种忧伤和悲怆的意味。

如果一首诗继续这样写下去，我觉得肯定会写坏。作为一个步入中年的写作者，索木东深谙这种道理。于是，作为现实存在，或者生活另一个隐喻的“喜鹊”出现了。喜鹊在北方人的心目中，代表着好消息，预示着希望。即便是“它”在枯黄的草地上跳动，即便是只有那么轻描淡写的两句，却是起到了画龙点睛、升华主题的作用。《喜鹊》的结尾两句，堪称金句，几近完美地呈现了“中年”这个群体千帆过后处变不惊，不动声色的成熟心态。

如果说瑕疵的话，个人觉得索木东的很多诗歌里面的断句，有些牵强的意思，譬如这首诗里的“尚能，把浑浊的黄河提到半空”，“惟有，那只喜鹊”两句，感觉逗号用得都不是地方，读起来很不舒服，缺乏美感。这可能与每个写作者内心的音乐节奏感的把握有关，待有机会了，当面向他求教。（李满强）

刚杰•索木东：藏族，甘肃省卓尼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著有诗集《故乡是甘南》。现供职于高校。

李满强：甘肃静宁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出版有诗集《萤火与闪电》《画梦录》等四种和随笔集《陇上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