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显然与传世的《乾隆抄本百廿回红楼梦稿》(即含程伟元补刊40回本)里写黛玉在怨恨宝玉的情绪中咽气是不同的。
近代篆刻家、考古家褚德彝在《跋幽篁图》中也提到,他在宣统年间在晚清重臣端方家读过一部《红楼梦》抄本,里有“宝钗以娩难亡”,宝玉“迄潦倒以终”等情节,也同样与传世的《乾隆抄本百廿回红楼梦稿》不同。
端方被刺之后,他所收藏的《红楼梦》抄本就不知所终了。
1942年,一个名叫儿玉达童的日本教授在北大的一个《红楼梦》报告会上,对研究《红楼梦》的北大学生张琦翔说,他们日本有一个版本叫“三六桥本”,是三六桥先生生前收藏的藏书的一种,写的是《红楼梦》八十回以后的故事,只有后三十回,里面有宝钗难产而卒、湘云再醮宝玉、探春远嫁、妙玉为娼、凤姐被休弃等情节。
三六桥先生是浙江杭州驻防的旗人,属满洲正白旗,姓钟木伊氏,汉字姓为张,名三多,自号六桥,官一度做到盛京副都统兼守护大臣,喜欢收藏,和端方交好,即他所收藏的、后来被传入日本的“三六桥本”,很可能和端方收藏的版本是相同的。
因此,我们有理由相信,“曹雪芹”写的《红楼梦》八十回以后的情节,很可能流落到了日本,被日本人所收藏。
不过,也有人提出怀疑,说“三六桥本”可能属于甫塘逸士《续阅微草堂笔记》所记的“旧时真本”一类续书。
其根据是儿玉达童在对张琦翔讲述“三六桥本”所写情节时,由于其汉语表达能力有限,不得不边讲边在黑板上写字加以辅助:在讲湘云和宝玉结婚时,写了“结缡”两个字;在讲宝钗死于难产时,写了“难产”和“分娩”两组词;在讲探春远嫁给外藩时,写了“杏元和番”四个字……
质疑者认为,“杏元和番”的出处是清代乾隆中期的小说《二度梅》,该书里面有 “陈杏元和番”情节。而脂批里明确指出“曹雪芹”死于乾隆二十七年的“壬午除夕”。所以,“三六桥本”不可能是曹雪芹的原稿。
这种质疑,貌似合理,其实是违背常识的。
因为,“杏元和番”四个字只是出自儿玉达童之手。儿玉达童的口语表述词难达意,即随手写出自己所掌握的汉字、词来加以说明,未必是摘自于“三六桥本”书中。
比如他在前面写的“结缡”一词,该语出《诗·豳风·东山》中的“亲结其缡”,“三六桥本”中未必会出现这个词。
再者说了,所谓的“曹雪芹”,其身份神秘莫测,绝非胡适等人所说的江宁织造曹寅之嫡孙,其生卒年已不可考;而所谓的“脂砚斋”,极可能是民国时代一潦倒落魄的文士,“曹雪芹”在“壬午除夕”“泪尽而逝”的说法可能并不成立。
因此,这个“三六桥本”,还极有可能是“曹雪芹”写下的原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