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话七音简介

张华 孙雯 李爱军

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同仁医院 北京市耳鼻咽喉科研究所 北京协和医院 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所

普通话七音（/m/、/u/、/a/、/i/、/sh/、/x/、/s/）是在普通话版“林氏六音”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 原美语版“林氏六音”包括三个元音/u/、/a/、/i/、两个擦音/ʃ/、/s/和一个鼻音/m/，测试音选自美式英语音位列表，覆盖言语频率范围大概为250~8,000 Hz。元音频率范围参考第一共振峰(first formant, F1)、第二共振峰(second formant, F2)，辅音频率范围参考辅音谱峰即中心频率。

由于语系不同，发音方法存在区别，且母语对第二语言的学习具有一定的负迁移作用，普通话版“林氏六音”与原版“林氏六音”可能存在区别。例如普通话中不存在擦音/ʃ/，一般发/sh/音，舌尖更靠后。为了进一步规范“林氏六音”在大陆地区的应用，探讨普通话“林氏六音”与美语版“林氏六音”音素的差别，笔者选取了60例听力正常人进行了标准普通话“林氏六音”的录制，采用实验语音学分析方法对录制音进行处理，发现标准普通话版“林氏六音”频率范围为200~11 000 Hz，宽于美语版林氏六音。三个元音及辅音/m/差异不大，主要差异存在于高频音/sh/、/s/如下表所示。普通话/sh/、/s/的中心频率要远高于美音，且两者之间存在6 000~8 000 Hz的频率间隔。

普通话版“林氏六音”与美语版“林氏六音”声学特征对比

注：辅音对比参数为谱峰，取值范围大概为中心频率加减标准差的范围

由于/sh/、/s/之间存在频率间隔，为了获得覆盖普通话言语频率范围的测试音，笔者后根据频率特异性、发音稳定性、易于发音三个因素又加录了普通话单元音/e/、/o/、/ü/和辅音/q/、/x/、/ch/、/c/。补录三个单元音范围大致在三个顶点元音/u/、/a/、/i/之间。与其他元音相比，有研究证明三个顶点元音在语言习得过程中是最早出现的，采用三个顶点元音测试有助于听力损失患儿早期听觉能力的评估。所以仍选择/u/、/a/、/i/为汉语标准普通话元音测试音。

/x/的中心频率范围为6 000~8 000 Hz，弥补了/sh/与/s/的频率间隔，而其他补录辅音/q/、/ch/、/c/与/s/、/sh/、/x/存在频率重叠的部分（/ch/ 3.5~5 kHz, /sh/ 4~6 kHz, /q/ 5.6~7.6 kHz, /x/ 6~8 kHz, /c/7.3~10 kHz, /s/ 8-11 kHz）。由于助听器的频谱响应限制一般不超过8,000 Hz，佩戴助听器的患儿可能对于/s/的感知不太敏感，增加/x/测试音可能能够在佩戴助听器早期评估助听器的干预效果, 提示是否选择人工耳蜗植入，但结果仍需进一步的临床验证。目前笔者辅音测试音建议选择/m/、/sh/、/x/、/s/，原“林氏六音”测试扩充为普通话七音/m/、/u/、/a/、/i/、/sh/、/x/、/s/，全面覆盖了普通话言语频率范围，更具有一定的参考意义，参考频率范围如下表所示。

“普通话七音”参考频率范围

“普通话七音”与原“林氏六音”测试方法相同，一般可分为三种测试方法：察觉(detection)、辨别(discrimination)、识别(identification)。察觉测试儿童是否听到这个声音，反映最基本的听觉能力。区分考察儿童辨别两个不同音的能力。识别需要最精细的聆听技巧，可根据小儿的反应能力进行图片指认或者听说复述。测试一般在安静环境下进行，测试人员可坐在小儿身边或后面，回避视觉。用正常说话音量随机发出声音，防止小儿根据顺序预测声音，并调整每个音之间的间隔。根据小儿不同反应水平选择“听声放物”法、“听声指认”法和“听声跟读”法。刚开始测试可从容易察觉的音开始发音，根据小儿的反应情况选择测试距离。近距离反应较好，与小儿距离可逐渐增加至1米、2至3米。1米一般为两人谈话距离，2至3米为多人谈话距离。若小儿听觉能力及认知能力较差，刚开始时可不用回避视觉，通过玩具或者每个音指定物品的方式建立条件化。注意玩具选择需为小儿感兴趣的玩具，测试过程随时关注儿童注意力。测试时间不宜过长，不能将两到三个音结合起来发音。注意辅音发音“m”不能发成“mo”，“sh、s”等高频音发成清音声带不能振动。

“普通话七音”测试音每个音从低频到高频均具有频率特异性，可用于评估听力损失儿童的听觉言语能力。在佩戴助听器或者人工耳蜗的状况下测试，确认助听装置的工作状态，评估助听器的特殊功能例如移频等；定期评估了解小儿对某些特定音是否有听音不清的情况，有利于听力师对助听装置进行调试提高聆听音质、选择或更改干预方式。从一定程度上反应了儿童言语习得状态情况、发现问题家长可及时与康复老师沟通，排除疑问解决问题，对于指导言语康复策略有重要意义。也可应用于一些不能配合完成其他言语测试的听力损失人群听觉康复效果的评估，例如患有听神经谱系障碍的小龄儿童。

参考文献：

1. Aijun Li, Hua Zhang, Wen Sun. The Frequency Range of “The Ling Six Sounds” in Standard Chinese. INTERSPEECH 2017, August 20–24, 2017, Stockholm, Sweden.

2. 孙雯, 张华, 李爱军等. 普通话版“林氏六音”频率范围的确立. 听力学及言语疾病杂志, 2018, 26(2):120~125.

3. Sun W, Li AJ, Zhang H. The establishment of the frequency range and adaption of

‘The Ling Six Sounds’ in Standard Chinese (poster 1127). The American Academy of Audiology, Nashville, USA, 2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