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盘后,销售业绩排行统计出来,曹丁丁是第一名,王大路是第二名,许茹是第三名。中央城开发商颁给前三名销售员荣誉证书及奖金,三人喜笑颜开,非常开心。另外三名销售员,业绩排名倒数,直接被淘汰离开。这次开盘,有人欢喜有人忧,适者生存,优胜劣汰,是地产销售的生存法则。
易得志的业绩在团队排行前四,卖了十四套洋房,他和喜欢的许茹只差一个名次。在追求的道路上,得志就连业绩都紧随其后。开完盘,大家忙着签约。一天,易得志签完约,看见售楼处展架上的户型图空缺,前往储存室去拿户型图,途中经过霍梅办公室,迎面看见许茹从她办公室走出来。她低着头,眼睛红肿。易得志问道:“你怎么了?”
许茹没有说话,径直往外面走,满脸难受和委屈的模样。易得志拿户型图放在展架上后,他在微信上询问许茹:“你刚才怎么了?”
许茹回复:“我在外面,我们到售楼处斜对面的奶茶咖啡店说吧。”两人在外面会合,来到一家奶茶咖啡店。许茹一入座,就抽泣起来,美人眼泪,湿润脸妆,眼睛红肿,脸色苍白。许茹这样一哭,得志不知所措,他一不会哄,二不会安慰,只会问原因:“先别哭,你到底怎么了?”
许茹不听他说话还好,一听他询问自己,哭得越发厉害。易得志和许茹相对而坐,他伸用一只手放在许茹的肩膀上,问道:“许茹,你怎么啦?家里出了什么事吗?你看你,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到底是怎么回事?”
服务员走过来,说道:“两位,想喝点什么?”许茹见状,忍住不哭,低下头去。易得志道:“一杯金桔柠檬茶,你喝什么?”
许茹道:“跟你一样。”
易得志对那服务员说道:“那就两杯金桔柠檬茶。”服务员用笔记在点餐纸上,然后离开。
许茹满脸是泪,妆哭花,泪未干。她平复一下情绪,对易得志说道:“你帮我抽两张纸巾。”易得志面前有个纸巾盒。他抽出几张纸巾,递给许茹。许茹用手接过纸巾,擦擦眼泪,说道:“谢谢。”易得志心疼地看着她。
许茹道:“昨天,我卖了一套房子,霍经理昨天打电话给我,说我这单有问题,把我骂了一顿。昨天我就难受了一晚上,今天上午,她把我叫到办公室,说要把我从中央城撵走,不让我在这里做。她说我挂单,我说我没有,她不相信。我说,你不相信尽管去查。”所谓挂单是指,把自来客户变成中介客户,违规卖房,赚取中介客户佣金。
易得志问道:“那你做没做?”
许茹道:“肯定没有呀。有一个中介叫王芳,她是我以前在镇区楼盘卖房认识的。那天,沙盘那里有很多客户,我们人都在忙,根本就接不过来。王芳在沙盘那里,我忙不过来,就让她帮我带了一下客户,那个客户,后面就买了二楼的房子。谁知道王芳要到客户名字和电话,直接报备给开发商,这样自来客户就变成了中介客户。霍经理就说我跟中介串通一气,这样做的。我哪知道会这样,早知道这样,肯定不让她帮我带客户。当时是实在没有人,又不想让客户干等着,才让她帮忙的。”中介客户需要中介人员,向开发商对接部门,微信报备客户姓氏和电话,才算中介客户。
易得志道:“这样子的话,肯定会让霍梅怀疑你。你还是太单纯,想法太简单。不过,开发商不怎么管中介打街霸(售楼处里面或附近寻找客户),现在中介直接在售楼处里面捞客户,就算是自来客户进来,在我们忙不过来的时候,中介也可以钻空子。”
许茹说:“是这样。”
易得志道:“只许中介打街霸,不许内场往外挂单。她真的说要干掉你?”
许茹说:“她今天跟我说了,如果是真的,就不在中央城做了。只是我觉得我好冤枉,没有的事情,因为我没有注意,被中介利用了,让她怀疑我。”
易得志道:“这个事情说明了两点:第一,你失误在先,把客户给中介带,被中介报备了。从业绩上来说,互不冲突,中介拿中介佣金,我们内场拿内场佣金。当然了,中介卖一套一万多佣金,我们卖一套一千多,差距还是很大的。但是,客户毕竟是自来客户,开发商领导不得罪中介,直接拿你开刀,弄得你很被动。第二,霍梅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我听她们说,她私下带着别的销售赚钱,马经理都不放在眼里。这个人太严了,管得事很多。最后,我想说,你没有做,直接让她查吧,只要没有做,就不怕。”
许茹说:“我又不像有些人,天天跟霍经理一起打牌吃饭,一起玩,所以她们关系好,霍经理带她们赚钱也正常。我是卖好自己的房子,别的什么都不参与。就算给中介客户带,也是当时没有人接,才那样子,到头来却……”说着又哭了起来。
易得志看着许茹泪流满面,满脸委屈,样子难受,替她感到很不公平,认为霍梅为难许茹,管理非常过分,肯定是她说话难听,许茹才会如此难受。易得志只能劝说许茹,让她别哭,想开一点。尽管他在中央城工作能够赚钱,但是许茹真的离开,他会像失去很多东西一样不自在。许茹的善良,良好的品性,让他既认可又欣赏。易得志喜欢漂亮又善良的姑娘,漂亮让人倾倒着迷,善良让人不用设防。中央城的销售员,除了王大路让他感觉老实憨厚,待人真诚友好,很多人要么钻营谋利,要么左右逢源,要么表里不一,为赚更多的钱,可以相互欺骗。许茹本本分分工作,兢兢业业卖房,不捞偏门不挂单,宛如池塘的荷花,出淤泥而不染,让他刮目相看。
易得志劝说许茹一会,两人在奶茶咖啡店又坐一会,才不久离开,回到售楼处。易得志和许茹并肩从外面来到售楼处,霍梅外出恰好看见。听闻易许两人关系密切,疑似正在谈恋爱。霍梅看见易得志和许茹走在一起,不禁对易得志有些敌意。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次日,许茹站岗接到创业地产中介公司的一批客户,她叫上易得志一起接待。许茹负责介绍沙盘和区域,易得志负责带看和逼定。客户实在,一来二去,得志热情推销,客户下定购买。偏偏那客户联系过另一家赢家地产中介公司,客户却自己跑到售楼处看房,赢家地产中介人员得知客户购买一套洋房,怀疑内场销售勾结创业地产中介人员一起挂单。赢家地产中介人员投诉到开发商经理霍梅那里,抹黑攻击易得志和许茹违规卖房。霍梅正看易得志不顺眼,原本打算收拾许茹,因为许茹流泪又服软,后面放她一马。不想,易得志和许茹出现这种被人怀疑的事情。霍梅误以为易得志和许茹违规卖房,先把许茹叫到办公室。霍梅性子急,脾气大,一上来不分青红皂白,态度极其强势,对许茹问道:“你是怎么回事?今天又被人投诉。好呀,你和易得志撬人家赢家公司的客户,挂给创业公司。许茹呀许茹,平常看你老老实实,本本分分,没想到你们在背后搞那么多违规的事!”马中天坐在一旁,陪着霍梅“审问”许茹。
许茹听后,倍感委屈,解释说道:“霍经理,我们没有做,这客户是创业公司带来的,我介绍的沙盘和区域,易得志带看的样板房,又谈得成交的。是他们中介之间撞客户了,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霍梅冷笑道:“没有关系?说得好听,没有关系,别人怎么投诉你们!?”
许茹说:“我们真的没有像您说的那样挂单,实在不行您可以问问客户是怎么回事。”
霍梅说:“客户我自然会问,不用你来提醒我!”
马中天在一旁小声说道:“霍经理,要不,让她出去,再问问易得志?”
许茹坐在那里,想想上次的冤枉,还有这次的委屈,心里不是滋味,眼泪夺眶而出。
霍梅认为马中天所言甚是,便让许茹离开,让马中天叫易得志进来。许茹出去的时候,易得志刚要进来,两人在办公室门外走道相遇。他看她哭了,非常心疼,问道:“没事吧?”许茹摇摇头,没有说话,径直走了。易得志见状,猜到霍梅大发淫威,欺负许茹,导致她哭。易得志带着愤怒的心情走进办公室,进来不跟任何人打招呼,一屁股坐在霍梅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背部斜靠沙发,翘着二郎腿,看着前方,怒视霍梅。
马中天看他坐得如此“放肆”,说道:“得志,坐好。”马中天是大原销售经理,他是易得志的顶头上司,行事不过分,为人不跋扈,要给他点面子,得志收腿坐正。
霍梅看他坐姿如此嚣张,直视自己的眼神中带着怒光,一看就知来者不善,下面疯传得志和许茹正在谈恋爱,明白易得志为何如此。霍梅说道:“易得志,我问你,今天成交的那套房子,是不是你们挂的单?”
易得志斩钉截铁地说:“不是,我们没有挂。”
霍梅说:“没有挂?没有挂赢家地产怎么投诉你们?这个客户原本是赢家的,被你们挂到创业去,”她诈他,“刚才许茹都承认了!”
易得志用手指着霍梅,怒道:“他投诉,你可以查呀?这明明是中介之间撞客,你自己不去问清楚两家中介和客户,什么证据都没有,就说我们挂单!可笑了吧!”霍梅表面主持正义,维护开发商的利益,背地里却带着心腹销售人员违规赚钱,如今满口仁义道德,对得志指指点点,让他厌恶到极点。易得志最讨厌表里不一的人。他认为:你可以当婊子,但是你不能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谁挂单,谁自己心里清楚!我不像有些人,自己不干净,还往别人身上泼脏水!你说许茹承认了,她承认什么了?她明明就没有挂,你说人家承认了。她承认了什么?你觉得我们有挂单,你可以查查监控,调摄像头看去!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霍梅听后,勃然大怒,拍桌说道:“易得志,怎么跟我说话的?!”
易得志道:“霍经理,这你就有意思了。你冤枉我们,还不让我正常说话,我既没有污蔑你,也没有说脏话,我觉得我说话没有任何问题。”
马中天看见两个人吵成这样子,犹如看戏,暗自窃喜。马中天在霍梅面前,犹如受气的小媳妇,一直饱受霍梅的“蹂躏”。今天,见易得志当面顶撞霍梅,心里感觉很爽,真想拍手称快。但是,表面不动声色。因为马中天深知,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马中天温和地对易得志道:“有话好好说,得志,用手指什么。”
易得志心想,在没任何确凿证据的情况下,霍梅仅凭别人的投诉和个人的怀疑,平白无故冤枉许茹两次,并且还把许茹骂哭。一个努力工作、淳朴善良的女销售,遇上一个不分青红皂白的开发商经理,如同小绵羊遇上大母狼,许茹任由霍梅摆布。霍梅大发淫威的样子,不讲道理的态度,让易得志非常反感和厌恶。一则,他喜欢许茹,替她抱冤;二则,霍梅行事过分,易得志看不惯。
易得志道:“马经理,别人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别人。我什么都没有做,居然被人说成违规卖房。是可忍,孰不可忍。霍经理,我不是许茹,没有那么好欺负。拜托你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请多用用脑子,调查清楚再下结论。不是一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咬定我做了。如果我做了,没关系,任凭你怎么处理我都可以;问题是我没有做,你就不能冤枉我!”
易得志说得霍梅哑口无言,霍梅气得脸都快歪了,马中天听后暗笑。三个人坐在办公室,气氛在那么一瞬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变得紧张又尴尬。
几分钟后,霍梅平复好情绪,知道再跟得志理论下去,只会惹得自己更加生气。于是,她决定让他从中央城离开。霍梅认为,服软听话可以留下,嚣张对抗直接走人,不分对错,只看态度。霍梅对易得志道:“好,你可以出去了,我们了解清楚了。”
易得志以为自己胜利了,起身,推门,离开。他走出去之后,霍梅对马中天道:“让他给我滚蛋,中央城他不要待了。这几天,我会跟你们大原高总说一下,把他从我们项目调走。”
马中天只能说:“好。”他既讨厌霍梅,又要靠拢对方,因为一切为了生存,必须对她言听计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