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农历2月28日,是先父102周年诞辰纪念日。
先父1990年1月9日(己巳年腊月十三日)22时30分于浚县人民医院病逝,享年69岁。虽然他老人家离开我已经30年余,但是父亲临终前的最后一次微笑,时常在我眼前中浮现。而印象最深的还是父亲病床上的痛苦。
1989年11月27日因小腿轻微浮肿,父亲从家里骑自行车50华里去浚县人民医院(原南关)进行年度常规疗养,住在中医区(病房楼);12月3日转医院南部传染科病房(平房)。因医院用药失误,病情加重,卧床不起,腹水、柏油样便血,前后43天撒手人寰。大姐振坤的侄子张磊驾驶大卡车,我们姊妹护送先父灵车回家。当夜月光皎洁。出县城后突然飘起雪花,下了一路。银装素裹,大地披白纱是对先父的哀悼吧。
先父约60岁照片
先父离休时曾有高血压、乙肝。高血压治愈后,慢性肝炎几乎常年吃药。离休后,基本每年秋后都去浚县人民医院进行一两个月的检查、疗养。没有想到这竟是最后一次。
先父转到传染科后,还说出院后给医院送锦旗,和我商量锦旗上的内容怎么写。意想不到是病情却一天天加重。最后对病房里添加煤球的气味都难以接受,我只好将煤球炉搬至室外,待添加的煤球充分燃烧后再搬进室内。父亲已经不能起床,撒尿都是母亲或我用罐头瓶放在被窝里接。大便也出现便秘,当时他还要坚持自己上厕所,已经力不从心。记得是大姐夫周好贤背着他去的。大便已是柏油样(可能是肠胃出血),肚子已经腹水鼓得高高的。当医生拿着粗大的针管、针头,直接扎进肚子抽样水时,先父的表情极其痛苦。医院已回天乏术。大哥振济也曾在浚县找车去汲县(或郑州)的大医院请大夫会诊,不曾相信鬼神的三哥也上山祈求神灵保佑父亲早日康复。二哥振潮听邻村王寺南村的王玉清说滑县焦虎有偏方,跑了一天去拿药,午饭都没有顾上吃。三个姐姐一直陪在父亲病床前,一脸的无奈。在县气象站任站长的四叔式锐及在该院化验室工作的式录婶全家更是跑前跑后,出主意想办法。
临终前,亲人们都来看望父亲,我们还特意拍照留作纪念。当三哥的长女丽霞赶来看望时,禁不住失声痛哭,我还说了她。也许是父亲已经“脱像”,让丽霞惊恐与不安。因为我一直在先父身旁,没有发现这些明显的变化。直到父亲去世以后,看到之前拍的照片,才发现这一情况。先父生命的最后两天是靠麻醉药杜冷丁维持的。
病床前伺候父亲的主要是母亲,做儿女的只是帮手。在父亲最后的日子里,没有上过学的母亲一句错话,竟引得了父亲最后一次微笑。当时母亲给父亲煮方便面或咸汤,父亲说有点淡。母亲回答“那就给你放点鸡饲料(母亲把“汤料”说成了“饲料”)吧”。听了这话,父亲和我们在场的几个人都笑了。父亲还反驳:“你才吃鸡饲料呢!”。这是父亲临终前的最后一次微笑,他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为父母拼制的合影照片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每想起此事,我总是后悔不已,惴惴zhui不安。如果当年父亲不去住院或医院没有用药失误,父亲再活十年八载也不是问题啊。养育的七个儿女都已安家立业,他老人家本该享受几天清福,却永远离我们而去。那一年,我刚结婚,我没有钱,也没有能力通过其他方法去挽救先父的生命。先父一生俭朴、命运多舛chuan,想买个黑白电视的愿望都未能实现。可慈祥的父亲、母亲的在天之灵一直保佑他们的子孙后代平安、健康,儿孙满堂,生生不息。
现在七个儿女及其后代已经是92口人和睦相处的大家庭,有书读、有学上、有活干、有钱挣、有饭吃、有房住、老有所依。若在天堂的父母有知,一定会笑得更加灿烂。
清明将至,以此文纪念我的父亲张式镇(1921.2.28—1989.腊月.13.)、我的母亲康玉章(1917.3.9.—2011.6.30.)。
河南省浚县新镇镇张寺南村
老眯张家风传承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