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妹刚死没两天,高楀就将我扶正为王妃。
底下人都认为就是我善妒,容不下庶妹,暗中害死她。
然而事实却是,在这宛如活棺材的府邸里,只有我和庶妹是相依为命。
夏去秋来,灼热未减,如火如荼的阳光将整座豫王府晒得人心惶惶,大气都不敢喘。
王府东院,全府上下正集聚庭院围观一场杖刑,而被杖刑之人正是新扶正不久的王妃孟青瑶。
烈日下,重板子一下一下地落在孟青瑶腰臀上,使得被唤来围观的众奴婢都不禁纷纷撇过脸去,不敢直视,就连平日里就知道争宠争利的众姬妾们看着,也有些于心不忍,不由撇开视线。
孟青瑶满头大汗、满脸痛苦趴在长案上,双手紧抓着案角不放,咬牙切齿强忍着疼痛,任由板子一下一下重落在身上,硬是一声不吭硬扛着板子,既不认错求饶也不发出痛吟,就那么咬牙强忍着杖刑。
她前方阴凉处,四名女仆摇扇生风,当朝皇叔、摄政王高楀顶着冷漠神态、正惬意靠坐在坐榻上,身边搂着*宠妾金芙蓉,正得意观看着她的狼狈窘态、丢人模样。
突然,她抬起头怒视前方,眼里现起了*意,是一种要将敌人千刀万剐的眼神,怒瞪着高楀,令初见这种眼神的他心里顿时不爽,直接蹙眉喝斥道:“施刑者可是未吃饱饭?王妃不知悔改,拒不认错,给本王再打重些!”
“是!”
施刑仆人一慌,顿时下手更重,板子重落在身上的瞬间,简直骨头都要碎裂了。
但孟青瑶却依旧一声不吭强忍着,没有任何认错哀求,直到被打晕过去,不醒人事,然后又被冷水泼醒。
她知道高楀就是极度厌恶她,想借机羞辱她,当着全府邸上下人的面,要她颜面扫地,半点体面也没有,连同她背后的孟家一起,脸面再也挂住。理由具体是什么,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好过就行,孟家不安生就行。
不过,这次还好,杖刑的理由是:她善妒,无主母风范,容不得府中姬妾怀有身孕,害得金芙蓉差点滑胎。
这还真是太抬举她了,为了自保,她连躲、变透明都来不及,怎么会去招惹他的众姬妾?尤其是宠妾。
她不知道高楀有多恨她,却知道高楀有多恨她父亲、内阁次辅孟朝愈,真的是做梦都想将她父亲千刀万剐以解恨的程度。
五年前,为了羞辱她父亲以及整个孟家,高楀威逼利诱上门提亲,要求娶她。临近婚期,又毁掉她的名声,要她庶妹孟碧儿做陪嫁滕妾。这还未完,大婚当日,又突然变成妻妾位分互换,庶妹为妻,嫡姐为滕妾,一同嫁入豫王府,让她父亲以及整个孟家成为全京城的笑话,在朝廷里颜面尽失。
夫君同时迎娶我和庶妹,大婚日庶妹为妻,我这个嫡姐却成了妾
一个月前,庶妹终不甘受辱诬陷,为证清白,抛下两岁多的儿子给她照顾,上吊自尽了,而且,腹中还怀有三个多月的身孕,最后却连个葬礼棺椁都没有,直接席子一卷,送到城外山头随便就埋了。之后还是她偷偷办的葬礼,请道士做的法事。
庶妹刚死没两天,高楀就将她扶正为王妃,而且庶妹临死前一晚还是同她一块睡的,这令全府上下,甚至外头的人都在议论纷纷,认为就是她善妒,容不下庶妹,暗中害死前王妃的。
然而,事实却不是,在这毫无希望、宛如活棺材的府邸里,她和庶妹是相依为命,感情极好,根本原因只是高楀心里扭曲,恨她们姐妹入骨,根本不把她们当人看。
而所有这些,最最根本的原因是,十几年前,高楀的母妃——庄妃母族参与争权谋逆,她们的父亲孟朝愈参与了维护皇权、击垮叛党权臣的行动,最后庄妃母族惨遭株连,庄妃被赐死。因此,高楀一直非常憎恨以孟朝愈为首的保皇权党派,觉得是他们害死了他的母妃以及外祖父一族,令他自幼丧失母妃庇护,遭受很多苦楚。
1
孟青瑶被冷水泼醒后,高楀冷笑蹲到她面前,扼住她下巴抬起她的头,咬牙切齿冷笑道:“你是不是特恨本王?恨不得*掉本王?”
“噗!”孟青瑶突然舍弃大家闺秀的修养,直接像个泼妇啐他一口唾沫,很鄙夷骂道,“可怜可恶之人,定不得好死,当心遭受天打雷劈!”
身为孟家嫡女,她才貌双全,向来聪慧且傲然,与孟碧儿的卑恭顺从不同,羞辱她,将她的脸面踩进尘埃里,看到她恨得牙痒痒的样子反而令高楀心里更高兴、更心满意足,于是,他皮笑肉不笑拭去脸上的唾沫,又下令道:“王妃死性不改,再加二十大板。”
“是!”
施刑仆人得到命令后,又开始行刑,重重的板子又一下一下落在孟青瑶腰臀上,令她疼得只能咬牙切齿硬扛。
“你若肯低头认错,向芙蓉赔礼道歉,本王即可网开一面,就此饶恕你恶行,如何?”高楀站在一旁,诱惑着说道。
“一个衣冠禽兽,一个教坊司官伎,想要我低头赔礼?做梦!你们若是有能耐,今日便打死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孟青瑶忍着疼痛,恶狠狠地咒骂。骂得两人的脸色顿时极为难看,尤其是宠妾金芙蓉,她本是罪臣家眷没入贱籍的女子,即便在豫王府再受恩宠,却也只是没有位分的侍妾而已,连个侧妃都算不上,所以,是真的被戳到了痛点上,还只能强忍受着。
而堂堂亲王、摄政王,作为收纳贱籍女子为妾的高楀,面子自然是一下子就挂不住,即便再喜欢,即便一开始只是为了用来羞辱孟氏姐妹,表示她们连官伎都不如,却也显得他没品没尊卑之分,什么人都往府里带、都下得去手,从而成为笑话谈资,就像现在被人鄙视、戳脊梁骨。
于是,他顿时不禁恼怒警告道:“信不信本王亦让你成为官伎?包括你孟家女眷!”
孟青瑶顿时像是被踩中尾巴的猫,一时之间没敢再嘴硬怒怼,她一个人受苦受辱不要紧,如果整个孟家受到牵连跟着受苦受辱,甚至被籍没家产,家人为奴为伎,那她真的于心不忍,不敢犯险,毕竟高楀心狠手辣,真的有实力也会这么做。
不过,最后她思考再三,还是要反其道而行,故作心如死灰,很平静讽刺道:“如此甚好,总比做这豫王妃强,与其蒙冤受辱而死,倒不如受人嘲笑而活,指不定还能有幸成为哪位大臣的宠妾,过上几年快活日子。”
高楀一听,顿时被气得脸都绿了,孟青瑶才貌出众,但他就是想羞辱她贬低她,从精神上嫌弃她摧毁她,让她由妻转妾,还从未碰过她,哪怕碰她庶妹,让她庶妹生下孩子也不碰她,以让她成为笑话,可是,都五年过去了,她还是没有被摧毁而屈从,依旧眼神傲然、灵牙利齿,令他没办法,还反而让他成为了笑话。
下一刻,他阴沉着脸,愤然甩袖而去,众姬妾见状,急忙簇拥跟上去安慰讨好。而金芙蓉则正气得牙痒痒,直接提起冷水泼向孟青瑶,淋得她满身都是,更是狼狈不堪,随后才骂骂咧咧愤然离去,要去追高楀,不让其他姬妾趁机争宠。
随着杖刑结束,紧绷至极的神经得以放松下来,孟青瑶直接又晕厥过去,随后是由贴身侍女含泪抬进屋里,赶紧进行更衣收拾、请来大夫诊治。
而她整个后腰臀部全是淤血淤青,看着瘆人,就是不知是否伤及骨头,要多久才能下榻走路。
入夜不久,她就开始高烧不止,满头大汗,即便敷药喝下了药汤,也没有立竿见效,直到后半夜,然后睡着过去。
一觉睡到次日傍晚,孟青瑶虚弱饿醒时,突然看到宫中御厨慕良秋站在旁边,霎时感到十分惊诧。
当朝皇帝未满十岁,太后是她表姐,而且她和庶妹又是摄政王家眷,会不时进入后宫,所以她认得慕良秋,知道慕良秋是御厨,厨艺极好,就不禁高兴笑问:“慕尚食,你怎会来到此处?”
“太后娘娘得知豫王妃身有不适,特地命我前来照料娘娘饮食,我已熬制好药膳汤,还有可活血化淤、缓解疼痛的药浴水,娘娘是想先用膳食还是先泡药浴?”慕良秋不卑不亢,双手合握于身前,很简明说道。
“先用饭吧,我已是饥饿得不行。”孟青瑶一脸高兴直接动身想起来,然而,一动身,整个腰臀就疼得使不上力气,令她顿时感觉自己像是身体瘫痪了一样,痛得让她直接出声,“啊噢……”
“小姐,没事吧?是不是甚疼?”陪嫁贴身丫头梅儿急忙搭手搀扶询问。
孟青瑶不由深舒一气,咬牙切齿忍疼应道:“不疼,扶我起来。”
“是,您当心一些,慢慢来。”
在梅儿搀扶,慕良秋搭手帮忙下,孟青瑶蹙眉咬牙强忍着疼痛从卧榻上起身,然后在案桌旁坐垫上很小心坐下,随后漱口洗脸吃饭。
待她沉默吃饱喝足,头脑越发清醒,才突然询问:“劼儿如今在何处?可有哭闹?”
劼儿,全名高劼,是前豫王妃孟碧儿留下的唯一孩子,两岁多快三岁,从血缘上说,他是孟青瑶的外甥,从伦理上说,他是孟青瑶的继子,但在孟青瑶心里,她就只认劼儿是她外甥这个身份,其他一概不认。
此时此刻,她头脑清醒,突然就只想为自己和外甥谋个出路,也为孟家谋个善终,豫王妃的位置随时可能会换人,她和外甥的性命不能再握在别人手里,最好的结局是,高楀尽快名正言顺地死去,她能掌控整个豫王府。
“正由奶娘陪着在庭院里玩耍。”梅儿恭敬应道。
“嗯!”孟青瑶想了想,又说道,“去备沐浴水,我要沐浴更衣。”
“可是要直接泡药浴?”梅儿询问。
“直接泡药浴。”
“好!”
梅儿直接转身出去吩咐下人准备药浴水。
慕良秋什么也不多说,直接去提醒下人要如何兑凉药浴水,不能直接用井水兑凉,而且,水温不宜太热也不宜太凉。
孟青瑶看着慕良秋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心有顾虑,却不敢冒然多问什么,只觉得太后突然派她前来,一定是有什么目的,但却还不知是敌是友,所以得小心谨慎才是。
2
泡药浴半个时辰出来,夜幕已经降临,孟青瑶感觉身体轻松很多,痛感也没那么强烈了。
她坐在坐榻软垫上,抱过吃完晚饭沐浴好的高劼,突然屏退所有侍女,并让梅儿去门口望风,招近慕良秋问道:“太后娘娘突然派遣慕尚食前来豫王府,可是有什么目的?”
慕良秋双手合握于身前,笔直站于孟青瑶右边,犹豫片刻,微笑严谨应道:“就是特地前来照料娘娘饮食。”
她是还不确定,孟青瑶和高楀是否是沆瀣一气,仍念夫妻情分,所以不肯透露太后指派她前来的真正目的。
即便身处王府后院,孟青瑶也知道,太后其实很忌惮身为摄政王的高楀,早已经和一些大臣在谋划夺权,防止高楀篡位,为小皇帝将来亲政做准备。于是,她就直接表态道:“放心吧,我与摄政王之间有仇怨,与他未有半点夫妻情分,现如今就只想为自己与劼儿谋条出路,为孟家谋个好前程,太后到底有何想法,但说无妨。”
在宫中险境待了几年的慕良秋还是不放心,很谨慎小心又试问:“若是想让摄政王无心朝政,娘娘可会帮忙?”
对于无冤无仇却要取人性命这种事,她是不愿做的,但是,太后位高权重、独掌后宫,命令她那么做,要悄无声息取了高楀的性命,为了自己和家人的安危,也为了不出现政变动乱,她也只能照做。
孟青瑶一听,并不惊讶,直接招近慕良秋,凑近她耳边说道:“要取他性命亦可,只要不祸及我和劼儿,还有孟家,你可有法子?”
“法子倒有,但需从长计议,我必须先留下。”
慕良秋刚说完,就突然传来梅儿的声音,“魏管家,您可是找我家小姐有事?”
“殿下要见慕尚食,特命我过来传唤,她可在里面?”魏管家的声音直接传来。
慕良秋不由诧异,和孟青瑶相视一眼后,就直接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说道:“请带路。”
之后没过多久,她就被魏管家领进王府正屋,见到高楀翘腿斜靠炕桌随性坐在坐榻上,随即行礼道:“小女子见过豫王殿下,豫王殿下万福金安。”
因为曾在宫里多次见过,也多次尝过她的精湛厨艺,高楀眼带几分欣赏,直接抬手示意一旁的侍从奉上几十两黄金端到慕良秋面前,开门见山说道:“太后派你前来真实目的为何?你如实道来,这些黄金便归你所有。”
慕良秋不傻,深知自己颈上只有一颗脑袋,就直接平静应道:“豫王妃娘娘身有不适,且入豫王府多年未有身孕,太后娘娘有所担心,即命小女子前来照料豫王妃娘娘饮食一段时日,好让豫王妃娘娘吃好睡好,早日怀上身孕。”
高楀十分英俊的眉眼间,是半点也不相信,不由冷笑道:“女子有孕与否,重在房事,何时通过饮食即能怀上?”
“农家耕种,种子重要,沃地自然更重要,好种配好地,自然就能有收成,人之根本在元气,元气充盈与否在饮食休养,吃好睡好,气色上佳,自然会有助孕之效。”
“呵呵呵……”听着比喻,高楀霎时忍俊不禁,觉得慕良秋当真是个奇才,很有趣,于是刁难着又问,“倘若是女子先天不足,无法有孕,饮食再滋补亦无济于事,你该当如何?”
“自当是回宫复命,如实告知太后娘娘不再操心。”慕良秋不卑不亢继续忽悠道。
然而,高楀是人精,不是傻子,不会轻易相信,知道问不出什么,就转言说道:“本王尚未吃晚膳,你立即去厨房给本王做几道菜来。”
慕良秋早知道,高楀善忍克制,且手段毒辣,从不受宠的皇子一路做到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绝不是什么简单权贵、纨绔子弟,于是就故作拒绝道:“小女子拒绝,请由府中厨子来做。”
“为何?”
众人诧异中,高楀自以为慕良秋是认为他不够资格、不配吃她做的饭菜,就不禁很恼火诧异斥问。
“因为殿下对小女子有所猜疑,会顾忌小女子在膳食中投毒,定不会吃,会造成食物浪费,故小女子不为殿下烹饪膳食,以免浪费食物,请另由他人来做。”
听到理由,似乎被看穿,高楀顿时很无奈,随后又下令,“你且先去做来,府中有专门试毒仆人,本王谅你也不敢投毒,去吧!”
他突然觉得慕良秋很有趣,绝不简单。
“是!”
目的达到,赢得几分信任,慕良秋直接行礼离开,转去厨房要给高楀做晚饭。
“且留她在府中,但要仔细盯紧。”
待慕良秋走远后,高楀神情冷峻,直接向魏管家吩咐道。
“是,定会小心盯紧,不会出乱子。”魏管家直接奉承说。
之后,待饭菜做好,一汤三荤一素,摆盘精致,色香味俱全,仆人试过毒没事之后,高楀就放心、津津有味吃起来,并没有什么顾忌,还偶尔赞叹不已。
3
次日中午,王府东院,孟青瑶和劼儿正在吃午饭,慕良秋站在一旁正向梅儿了解府内众姬妾的背景受宠情况,以推断着高楀的喜好、软肋,好有计划针对性地做菜。
突然,金芙蓉挺着四五个月、已经微微鼓起的孕肚由侍女搀扶着走进来,也不经人通报获允,直接就是硬闯进门,阴阳怪气叫唤道:“姐姐,我特地过来看看你,身子可有好些?”
孟青瑶一看到她,霎时就想起妹妹的蒙冤绝望、一尸两命,以及妹妹和她所遭受的惩罚、皮肉之苦,一股浓烈、恨不得*人的恨意顿时猛生心底,只想直接*了眼前这个女人报仇雪恨。然而,她却不能这么做,打狗还得看主人,不能殃及无辜,白白搭上其他人的性命,就只能咬牙切齿、紧握筷子,并没开口说什么。
金芙蓉恃宠放肆,直接落坐到案桌前,孟青瑶对面,翘着兰花指直接抓起案桌上盘子里的红烧肉品尝起来,肆无忌惮、阴阳怪气又说:“你说你,若是早早向殿下低头认错,哪犯得着遭受这皮肉之苦?对吧?殿下心里其实还是向着姐姐的,姐姐又何必与殿下对着来呢?”
看到她一副极其放肆嚣张的嘴脸,还和自家小姐同坐一桌、面对面平坐,梅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可话刚到嘴边,就突然想到自家小姐并不受宠,万一又把她给惹急了,告状到豫王那里,豫王又不分青红皂白,最终受到惩罚遭罪的可是自家小姐,于是,又硬生生把话咽回去,并没开口说什么。
见没人接话,一向倔犟傲然的孟青瑶竟还不屑搭理她,金芙蓉自顾喝着汤,看向慕良秋又放肆说道:“你便是慕尚食?烹饪手艺甚好,你去给我再做几道菜来,我要与姐姐好好吃午饭。”
慕良秋笔挺而立,一脸淡然动也不动,很不屑说道:“你一贱籍侍妾,连侧妃都不是,凭何与王妃娘娘平起平坐?可是得了王妃娘娘授允?”
“你……”没有底气的金芙蓉顿时恼羞成怒,重重地摔下勺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尊卑不分,可知豫王妃是几品?尚食在宫中是几品女官?你可有品级位分在身?若是没有豫王殿下撑腰,你也就是以色侍人的贱籍官伎而已,连良家女子都不如,王妃娘娘可是有权将你发卖出府,别不知好歹,现如今,你唯一的倚仗,也就只有几分姿色以及腹中的胎儿,最好能生下是男孩儿,兴许还能母凭子贵,脱离贱籍,倘若生的不是男孩儿,可得再需努力才行,否则,你此生可就翻身无望了。”
所谓打蛇打七寸,慕良秋的攻击全是在金芙蓉的弱点上。这令金芙蓉顿时被怼得哑口无言,脸上气得发绿,而孟青瑶和梅儿直接忍笑不语,什么也不说。
慕良秋故作好心,又提醒道:“好心提醒你一句,王妃娘娘身有不适,其膳食中掺入活血化瘀草药,孕妇不宜多吃,你最好莫要再吃,万一见红,可别怪至我头上。”
金芙蓉一听,顿时脸现惊恐,花容失色,本还想着,既然孟青瑶和劼儿都在吃,肯定是没毒,竟没想到,还有孕妇不宜吃的,随后她急忙让侍女搀扶起身,匆匆忙忙离开,找地方催吐。
她腹中孩儿可是她的富贵保障,可不能有半点闪失。豫王生性多疑,阴晴不定,她可没有把握以后还能怀上,因此必须得小心小心再小心才行。
“慕尚食,你可真厉害!”看着金芙蓉被气走之后,梅儿很高兴感叹道。
孟青瑶笑而不语,直接屏退侍从后,招近慕良秋询问:“我与这侍妾有不共戴天之仇,也为了劼儿将来,想让其连同腹中胎儿一块消失,且名正言顺,你可有好法子?”
慕良秋想了想,直接说道:“法子有是有,比如子壮难产,无一存活。”
孟青瑶一听,如看到希望一般,顿时两眼放光,急问道:“要如何才能做到?”
慕良秋想了想,又说:“首先,娘娘要担起王妃之责,掌管府中大小事务,提高各房姬妾的月银,多派送一些补品,尤其是怀有身孕的姬妾,就多派送一些,如此不会引起怀疑,我再做一些开胃膳食,目的自然能达成。”
孟青瑶明白过来,霎时若有所思点点头,表示同意。
慕良秋接着又说,“还有,要让豫王流连姬妾床榻,就要让众姬妾手头宽裕,打扮花枝招展,有专人传授姬妾房中侍寝之术,以让豫王沉迷其中,从而命殒于房事,如此最名正言顺。”
“如此恐难达成,高楀并非愚蠢之辈。”孟青瑶一脸顾虑说。
“要让其亡,必先纵其狂,从饮食入手,未有何不可成。”慕良秋很肯定很自信说。
孟青瑶顿时选择相信,然后开始思考着要如何利用王妃身份掌控整个王府的大小事务,好方便实施借饮食美色*人,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4
傍晚,高楀忙完政务从皇宫回到府上,直接去东院看望孟青瑶,并要留下一起吃晚饭,让慕良秋多做几道菜。
孟青瑶心里开始有盘算,对他既没给好脸色,也没给甩脸色,态度较之以前显得有些缓和,并没有很傲慢不屑、视而不见。
当高楀主动示好,给她夹菜,她并没有像以前一样直接嫌弃挑开菜扔桌面上,而是夹起喂到劼儿嘴里,并很温和微笑道:“劼儿要多吃一些,如此才能快快长大,能保护好自己。”
“嗯!”劼儿咀嚼食物,一脸高兴点头回应。
“你即是如此教养孩子?”高楀有些不高兴斥问。
“不然要如何教养?难不成还能指望你豫王殿下?宠妾灭妻,连*正妻都能逼死之人,还能指望善待嫡子?倘若不能自立谋生,难道还能有活路?”孟青瑶一脸淡然,接连反问,态度没有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从而让高楀没有什么怀疑。
然而,他却瞬间被气得狠拍筷子到桌面上,“啪!”吓得众人不禁一激灵,劼儿哭着扑进孟青瑶怀里本能地寻求庇护。
孟青瑶抱着孩子,直接冷静又问:“怎么?你又想打死我不成?还想再来一次灭妻?”
高楀顿时震惊错愕看着她,随后拿起碗筷,沉默着继续吃饭菜,并没有像以往一样,愤然起身离去。
他突然隐约觉得,孟青瑶态度变了,眼神没那么冷漠傲慢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有缓和的可能,所以,并不选择愤然离去,让一切又回到原点上。
见目的达到,孟青瑶就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以免显得急于求成,反而弄巧成拙。
“太后不是盼望你能早日诞下子嗣?你就不想?”
沉默进食良久之后,高楀突然意味深长试探。
“哼!”孟青瑶不禁嗤之以鼻,“一个有名无实,无权无势,只是王府后宅摆设的豫王妃,还是仇人之女,随时可除之,有无子嗣,有何区别?”她满脸无所谓地感叹,“只是徒增苦命之人罢了!”
不知道为何,她的每句话都能戳进高楀的心里,令他不禁很惊诧,还有点心疼,却什么也不多说。
饭后,他并没有过多逗留,直接就回了正宅屋院。
正屋里,他刚坐下不久,魏管家正在禀报府中一天的情况,金芙蓉就一脸委屈、眼中噙泪跑来告状,把慕良秋对她的数落添油加醋述说一遍,还说慕良秋是有意要害她,让高楀一定要为她做主。
然而,累了一天且正有烦心事的高楀却直接斥责道:“慕尚食若有心害你,会提醒你膳食中有活血化瘀草药?伤患的膳食你随便吃本就是你不对,往后,你少往东院跑,少去招惹王妃,别罔顾尊卑礼数。”
“殿下,妾身……”金芙蓉见势不对,即刻撒娇嗲里嗲气叫唤。
然而,这次,高楀却不惯着她,直接冷脸勒令道:“下去!”
金芙蓉本是官家女子,又在教坊司待过,很善于察言观色、揣测人心情绪,很识相地直接行礼退出去,“喏!”
待她走远之后,高楀才问魏管家,“慕尚食可有何异常?”
“早间,她除了出府采购一些寻常无毒药材以及一些食材,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厨房中忙碌,其他厨子向她求学厨艺,她并不拒绝,唯有娘娘在用膳时,她才在东院侍候,并没什么异常之处。”魏管家如实禀报道。
听着汇报,加上已经派人调查过慕良秋的背景、经历,很干净,就一个良家女子、宫中御厨而已,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高楀就轻应道:“嗯,没事了,且先下去吧。”
“是!”
魏管家直接行礼退身离开,独留高楀一个人深思想事。
几天后,孟青瑶气色变好,身体恢复得差不多,然后在东院小摆宴席,邀请高楀众姬妾过来小坐闲聊,以改善昔日淡漠关系,成为可利用的棋子。
众人目睹精心装盘的各类美食点心,纷纷品尝过后,对慕良秋的烹饪手艺都不禁赞不绝口,称不愧是宫中御厨。
金芙蓉扶着孕肚却故意询问慕良秋,“此膳食,孕妇是否可食?”
按位分,她位置靠中,排在庶妃之后,但她的话一出,却霎时引起“公愤”,成为众人敌意目光的众矢之的,成功地成为全场的焦点,令人顿感不适。
“此次并未掺入任何活血药材,孕妇可食,你若不放心,可拒绝食用。”慕良秋站在一旁,很平静应道。
眼见成为焦点,风头压过正妃,金芙蓉很得意地拿起点心品尝起来,看得其他姬妾满眼厌恶、看不惯,但又都心有顾忌,并不好说什么。
不过,片刻之后,她就得意不起来了,因为孟青瑶花重金偷偷请来教坊司的老鸨,以王府子嗣单薄、众姬妾该受雨露均沾为王府开枝散叶为由,让老鸨在宴席上传授侍寝之术,好让众姬妾都博得豫王喜爱。
众姬妾中,尤其是两个侧妃,乃是高官贵门家的大家闺秀,根本不屑于也羞耻于学这些,一开始非常排斥抵触,但渐渐地,却也为了获得恩宠,不输于其他姬妾而凑身上前倾听,学上一二。
听到老鸨学识经验丰富,说得头头是道,众姬妾听学得很认真专心,而金芙蓉被气得不轻,孟青瑶笑而不语看向慕良秋,觉得她真的是很厉害,一下子就敌友分明、可为己所用了。
5
晚上,高楀忙完政务从皇宫回到府上,听说之后,直接愤怒冲进东院,厉声斥问孟青瑶,“孟青瑶,你到底想做何?请来教坊老鸨想做甚?”
孟青瑶随性倚靠炕桌斜坐在坐榻上,并没有王妃该有的端庄仪态,也不起身行礼,很平静应道:“豫王殿下不是嫌我善妒?无主母风范,容不得府中姬妾怀有身孕?还嫌王府子嗣单薄?如今我所做之事,乃是在为殿下和王府着想,要让殿下受益,让众姬妾受雨露均沾,为王府开枝散叶,殿下还是不满意?既然如此,即刻废掉我这豫王妃也无妨。”
句句在理,几乎毫无漏洞,高楀听得是无言以对,郁闷惊诧至极,对于眼前女人,他是爱恨交加一点办法也没有,倒是很希望她能善妒,可是没有,她只有不屑与傲然。
见他不说话,孟青瑶又说道:“豫王殿下若是没异议,就将府中主母之权交予我,让我打理好后宅诸事,甚至可以帮忙纳良妾、买入官伎,以及姬妾所生之子,皆可养在我名下,有嫡出之名,如何?是否够大度、有主母之范?”
高楀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恶狠狠地问:“你不是不想做豫王妃?而今怎么又想做了?”
“我是不想,但为了劼儿能好好长大成人,将来成为世子,我必须得想,还必须得坐稳这王妃位子。”孟青瑶步步为营,很平静又说。
“哼!”高楀不禁嗤之以鼻自嘲,觉得自己永远不可能真正得到眼前这个女人,她是一株高岭之花,即便强行占有了也没什么意义,只是令自己觉得很可怜罢了。
之后,他什么也没再说,直接就愤然离去,去崇拜他、仰视他、不会忤逆他且温顺体贴的姬妾那里,以得到心里的平衡。
半个月后,宫里送来一批过冬防寒布料绸缎,孟青瑶直接分发给各房姬妾做衣裳,只留一两匹上好绸缎给高楀和劼儿做衣服,还添置一些上好的胭脂水粉给各房姬妾送过去,这让众姬妾对她不由更心生好感,没有心思再针对她,就只顾着如何讨得高楀欢心,多去她们房里。
另外,慢慢地,王府里主子们的饮食基本都是由慕良秋来负责,其他厨子得到她传授厨艺又不用干太多活、受主人挑剔,也乐得清闲,于是,高楀的饮食也是全由她来负责,让她有机会掺入一些壮阳调养药材,令高楀越发感觉神清气爽,对那方面需求越发变大,从而勤去姬妾房里。
这让金芙蓉越发感到危机,可是又没有解决的办法,就只能在自己的院里生闷气不停暗骂,还暴饮暴食,加上慕良秋给她所做的膳食又有针对性,令她胃口极好,根本克制不住馋嘴,一直想吃食物。
一夜,孟青瑶沐浴好从屏风后走出来,突然看见高楀坐在寝室里,看上去似乎喝了酒,有些微醉,令她不禁十分惊诧,很不知所措,随后趁她愣神,就直接打发侍女出去并关上房门。
下一刻,高楀就直接站起身朝她走来,伸手就扯上她衣带,一把搂抱住她腰身,要亲上她双唇,令她很本能地开始厌恶扎挣起来,使尽全力推搡他,眼见推不开,还被扑倒在卧榻上,火急火燎扯开她亵衣,令她情急之下,摘下发簪就狠刺向他肩膀,令他不禁吃疼很惊愕抬头看着她。
孟青瑶并没有就此罢手,直接奋力一把推开他,起身操起花瓶就狠砸向高楀的头,令花瓶瞬间碎裂的同时,高楀头顶额前很快就血流下来,令他不禁一阵头晕转向,随后怒不可遏嘶吼起来,“你就如此厌恶本王?”
孟青瑶情绪复杂,正在气头上,直接就怒吼道:“是!我恨不得亲手*了你!你毁我名声毁我人生,让我受尽屈辱成为笑话,害死我妹妹,让劼儿没了娘亲,你可还记得我妹妹上吊身亡的惨状?她可怀着你的骨肉,蒙冤含恨而死,你连个葬礼都不给她办,你这等禽兽,我早恨不得*了你给她陪葬!”
高楀捂着额头,任由血染手掌,一脸震惊看着她歇斯底里,眼带腥红噙泪,充斥无比委屈与怨恨,但高傲作祟,他还是忍不住指责道:“当初,你若肯低头替她求情,事情又何至于变得如此地步?”
孟青瑶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情绪不禁更加激动而显得面目有些狰狞,怒斥道:“我当真未有过求请?我越求请,你责罚得越狠,还要我如何求请?你就是一畜生禽兽,宠妾灭妻,满眼只有侍妾金芙蓉,你定会不得好死,不配得到他人真心善待!”
高楀震惊愕愣听完,霎时无言以对,很愧疚自责转身往外走,直接开门离去。
“小姐……”
梅儿等侍女很快就急赶进来,一时之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就急忙整理孟青瑶的衣服,开始收拾地上的花瓶碎片。
孟青瑶慢慢冷静下来,心有余悸、浑身疲软转身坐到卧榻上,过了良久,她越想越后怕,就生怕会前功尽弃、殃及无辜,还报不了仇。于是,急忙说道:“梅儿,你快去将慕尚食找来,我有要紧事要找她。”
“是。”
梅儿一听,急忙转身离开,要去叫来慕良秋。
6
很快,慕良秋就随梅儿匆忙赶到,孟青瑶急忙将侍女打发,将事情的原委简述一遍,一脸顾虑急问道:“方才我只是一时冲动,并未多想,如今该如何是好?”她紧抓着慕良秋的手,“万一明日他即将我废除或赐死,将劼儿抢走,那岂不是前功尽弃?这该如何是好?”
“娘娘莫慌,事还不至于此,亲王休弃王妃并非是件易事,还需宗人府查实记录在册,即便真休亦不会如此之快……”
“要不我即刻去磕头请罪?”孟青瑶急问。
“不,现今最好是静观其变,娘娘若去请罪,反而会弄巧成拙,显得心怀叵测。”
孟青瑶若有所思,显得越发冷静理智,“嗯,高楀生性多疑,并非愚蠢之辈,如今最好是先静观其变,否则真会前功尽弃,那往后,又该如何为好?”
慕良秋很冷静想了想,直接说道:“再过几日便是中秋,到时定会吃团圆饭,娘娘借机赔礼道歉即可,但又不可显得太刻意,要显得乃是经反省之后,有诚意之举。”
“嗯,嗯!”孟青瑶顿时明白过来,很快就想到了应对的办法,高兴道,“我已知该如何去做,多谢!”
看到孟青瑶炽热欣喜的眼神,慕良秋急忙客气说道:“不必言谢,应该的。”
经过几天冷战,王府后宅各种猜测私下议论,却相安无事之后,终于到了中秋节这一天。
傍晚吃团圆饭时,众妻妾齐聚一堂,高楀阴沉着脸坐在主位上,没出意外地又是金芙蓉被招至他身边坐下,让带着劼儿在身边的孟青瑶没有任何机会,就只能被冷脸对待,坐在侧座位置上。
但片刻之后,正式开席之前,她却能掩去真实情绪,放下傲然姿态,当着众姬妾的面,给足高楀面子,自己斟酒举杯赔礼道歉道:“豫王殿下,前几日臣妾身有不便,心绪烦躁,以下犯上失手打了殿下,犯下不恭之举,臣妾在此当着众人的面给殿下赔礼道歉,实在对不住,并自罚三杯。”
高楀冷脸看着她,知道她就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并非真心实意,她气愤之时所说的话才是真的,是真的恨他至极,但看她自罚三杯后,当着众姬妾的面,他还是选择给她留面子,只是微笑召唤劼儿道:“劼儿,过来,到父王这里来。”
孟青瑶霎时知道,事情表面上是过去了,就催促劼儿过去,“劼儿,去,去父王身边。”
劼儿很乖巧地直接离坐走到高楀身边,让他抱在怀里坐到膝上。
但金芙蓉脸上微笑看着,心里却早已非常不舒服、非常厌恶。
之后,宴席顺利结束,高楀去了陶侧妃房里,并未去金芙蓉房里。
三个多月后,孟青瑶和高楀之间的微妙关系才缓和如前。一日清晨,陈侧妃房里,高楀起床更衣要上早朝时,却突然一阵晕头转向迅猛袭来,令他一下子晕倒在卧榻上,不醒人事。
陈侧妃见状,顿时慌忙叫人去请大夫,并派人去禀报情况给王妃孟青瑶。
孟青瑶得到消息时,心里顿时蒙生几分欢喜,但表面上,她却还是一副十分担心着急的样子,随后简单梳妆穿戴好就急赶过去,看看具体是什么情况,并派人去叫上慕良秋。
最后,大夫给出的诊断结果是,纵欲过度伤及元气根本,从而导致气血不足,阴阳两虚,需要药物调养、休息一段时日。
陈侧妃听后,很自责羞愧低头站在一旁,什么也不敢多说。
孟青瑶并没有半句责怪的意思,直接让大夫施针开药,让人赶紧去抓药煎药,给高楀服下。
慕良秋看着药方药名,一下子就想到了相克制无药效或搭配成毒伤肺腑的药材。
“眼下该当如何?经大夫诊治一番,他又能恢复如初,且会更加小心谨慎,他的贴身侍卫兴许也会起疑严防。”
回到东院,屏退侍女之后,孟青瑶急忙悄悄询问。
“娘娘莫慌,只要豫王能进汤食,他就无法痊愈,凡事莫要操之过急,以免欲速则不达。”慕良秋很有把握、很淡定说道,随后直接告辞离开,“我且先去给娘娘做早膳,告辞。”
孟青瑶一听,顿时安心下来,就随她而去备早饭。
7
高楀昏迷大半天,喝过汤药之后,很快就醒来,然后返回正宅自己的寝室休养。
皇宫里,太后得到消息后,即刻高兴命人送来大补物品,暗地里恨不得高楀直接虚不受补,从此无力无心于朝政,让大权旁落,回归于皇帝背后一党人手中。
半个多月后,高楀的身体状况还是不见恢复如初,还显得有些虚弱,但金芙蓉却到了临盆日子。
她在卧榻上疼得死去活来,苦苦煎熬了一天一夜、喊声震天却还是生不下来,在大夫各种施针开药下,是终于顺利生下儿子了,但孩子却没了气息,早已经憋死于母体之中。
子壮难产之后,金芙蓉本就身体十分虚弱,一下子又深受打击,失去了孩子、依仗,顿时就晕厥过去,随后还出现大出血,一直血流不止,没过多久,人就没了。
当得知母子俱亡时,高楀只是一脸震惊,感觉很不可思议,并没显得有多少哀伤痛苦,而且头脑还很理智清醒,很快就将矛头指向孟青瑶,觉得她一定是做过什么,否则不会母子俱亡。
“是不是你对芙蓉母子做了什么?才令母子俩双双身亡?”
急匆匆冲到东院,一进门,高楀就怒不可遏斥问孟青瑶。
孟青瑶端坐在坐榻上,已经得知事情来龙去脉的她很淡定站起身,沉默行一礼后,才很平静问道:“豫王殿下认为我能做得了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殿下朱唇一开即可取人性命,若想废除我这王妃或取我性命,就直言无妨,何必又要栽赃诬陷毁我名声?”
高楀没有任何证据,一切仅凭猜测而已,被接连反问之后,顿时气得怒道:“灵牙利齿,目无尊卑,罔顾理法。”
“哼!”孟青瑶不禁嗤之以鼻,接着又说,“倘若碧儿活至今日,她腹中的孩儿也该出生了,劼儿也该做兄长了,金芙蓉母子之死,兴许就是碧儿的冤魂回来索命,这就叫因果报应,你助纣为虐,兴许哪天你也会不得好死。”
高楀不禁震惊愕愣之后,颤声问:“你在为碧儿报仇?”
孟青瑶气归气,但并没有气昏失去理智,很冷淡应道:“我若是有那能耐,不顾劼儿,不顾孟家上下老小,你还能活站在此处?”
高楀顿时无话可说,直接愤然甩袖离去,令孟青瑶顿时得以松下口气,真怕他气昏了头,又要下令让她遭受皮肉之苦。
给金芙蓉母子简单操办葬礼之后,高楀就开始调查死因,询问所有侍奉金芙蓉的女仆,平时可有什么可疑之处,除了得到近几个月,金芙蓉胃口极好,一直嘴馋进食,还有脾气很大,对待女仆常常是非打即骂的消息外,并没有调查到什么。
另外,孟青瑶除了增加各房姬妾的月银,不时送各房一些补品、胭脂水粉、布料首饰外,并没有出入各房姬妾的院子,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最后,他怀疑到了慕良秋身上,可是经过一番调查,她每天除了在厨房忙碌,偶尔出门添购食材、做菜药材,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和宫里的人更是没有任何来往,最关键是,她和金芙蓉并没有什么仇怨,不至于会*人啊,除非是替人*人,背后主使到底会是谁呢?
太后?不太可能!
孟青瑶?极有可能!
其他善妒姬妾?也很可能!
到底会是谁呢?
两个多月后,次年春天,高楀还没确认背后的主使到底是谁,就突然再次晕倒,而且是脑部出血,五脏六腑有衰竭之状,可他饮食上已经不再入口慕良秋所做的膳食,为什么还会这样?
当他十分虚弱再次醒来时,直接恼怒斥问孟青瑶,是不是她在背后主使。
孟青瑶十分冷漠地站在榻前俯视他,既没有承认也不否认,不到最后一刻,她是半点也不敢松懈大意,以免害死其他人。
8
几天后,一直卧榻休养的高楀似乎是回光返照,突然叫来孟青瑶,并伸手向她,想让她坐到卧榻上。但被她沉默拒绝了,只是冷淡说道:“你有何事要交代?但说无妨,我全命人照做便是。”
“你可曾喜欢过本王?”高楀眼神复杂,带着失落,突然问出很奇怪的话。
“不曾,半点也未曾喜欢过,对你就唯有怨恨。”孟青瑶站在榻前,十分冷漠俯视他,很清冷地说道,就仿佛已经没什么耐性,在催他赶紧去死一样。
“哼!”高楀十分无奈失望地冷笑一声,“可本王却一直喜欢你,从未容下过她人,你曾救过本王性命,你可还记得?”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毁我名声、毁我人生?害死我妹妹?朝堂之上处处针对我父兄?”孟青瑶不禁有些心软,哽咽着斥问。
十几年前,她确实曾救过高楀,那天她随母亲、姑母入宫看望刚成为太子妃不久的表姐,也就是当今的太后,正巧碰见跪在殿前烈日下受罚的高楀,人被晒得都快虚脱中暑了。
她于心不忍,一把抢过太监手里即将用于擦地的井水,直接淋到他身上,还把手绢打湿盖到他头上,面对太监总管的指责,她还狡辩道:责罚是要跪着,可未有命令规定不能饮水淋湿,一定要跪死在此处一动不动,责罚可是为了取他性命?
太监总管回答不上来,她还将高楀拖到房檐下阴影处跪着,还说挪地跪着并不算违抗圣旨。并塞给太监总管一些银两,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能给水喝最好,可千万别弄出人命来,到时候万一皇帝怪罪,他可不好交差,搞不好还性命不保。
之后,他高楀是没事了,而几年后,她却开始倒霉了。
“喜欢你是真,怨恨你父亲也是真,本王总该为自己母妃做点什么……”
高楀很诚恳的话还没说完,孟青瑶就恼怒打断指责道:“可我父亲身为人臣,他也只是做了臣子分内之事,你最该憎恨的乃是你父皇才是!你父皇无情,你亦无情,可真是良好遗传啊!”
孟青瑶讽刺说完,就愤怒怄气转身离开,并不想再逗留,以免自己会可怜他同情他,从而会心软、放弃报仇。
“青瑶,青瑶,青瑶……”
高楀很急切很无助叫唤着,孟青瑶却头不也回,再也不去理会他,就任他自生自灭,承受自己所犯下的罪过。
回到东院,对视着慕良秋,孟青瑶很哀伤自责地几番欲言又止。
慕良秋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直接说道:“当前可不是心软之时,否则,娘娘之下场定是不会善终。”
“我知道,我知道。”
孟青瑶双手不禁有些颤抖,低着头,连连应道。
次日清晨,突然有仆人匆匆跑来禀报说:“娘娘,豫王殿下薨了!”
孟青瑶听在耳里,猛地从卧榻上惊醒弹坐而起,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儿,但更多的却是有种莫名地轻松感萌生于心底,就仿佛是自己突然被松绑了,解开束缚了,重获新生自由了的感觉,令她顿时感到很轻松、很自在。
高楀是在睡梦中走的,带着遗憾、愧疚、自责、求而不得,走完他26年的人生,可怜可悲又可恶扭曲的人生,而他临终前唯一的心愿却是:下辈子不再生于帝皇家,要干干净净再遇孟青瑶。
皇宫里,太后得到消息后,即刻下旨给宗人府操办葬礼,要以亲王规格礼仪安葬。
而孟青瑶依旧是豫王妃,要等高劼行冠礼之后,才世袭成为新的豫王,孟青瑶才成为豫王太妃,期间一切食邑、封地不变,就只是再没有高楀盯着母子俩、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整天过得提心吊胆了。
对于高楀留下的众姬妾,但凡想出府改嫁的,她就直接给予一笔安置费,让她们作为嫁妆带着离开,并不阻拦着。
宛如重获新生,很舒心地过了三个月后,太后突然派人来传懿旨,要慕良秋即刻返回皇宫当差。
没办法,又不能抗旨不从,慕良秋就只好收拾行李返回皇宫。
孟青瑶是依依不舍送她离开,眼里尽是感激与不舍,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就只能放她离开返回到宫里,各自回归各自的轨道、生活。(原标题:《食*之王妃覆盘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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