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个朋友说,当你看市川昆的电影,你会因为“看到某些事而发笑,你知道是市川昆的老练让你发笑,可你就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笑”。我举双手赞同。
我刚刚看了市川昆1983年拍的《细雪》,这部电影在纽约只放映一个礼拜,在全国放映要等到明年四月。
我还说不好自己对它到底是什么感受,但我认为它是这几个月以来看到的最让我心情舒畅的电影——上一部不错的片子可能是《别假正经》,那还是去年十月的事。
01雪花会落在手上,只感冰凉,不见雪花电影演到最后一个钟头(全片长达两小时二十分钟)尤其令人看得起劲儿,它带给人一种错综复杂却令人振奋的情绪。
它就像一幅绘画作品,画家把他要呈现给你的色彩都准确地呈现在了画布上。
将近七十岁的市川昆拍了七十多部电影,其中包括《键》、《平原野火》 、《雪之永变化》和《东京奥林匹克》。
他是个见过世面、表情淡然的人,他的电影技法太精湛了,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你拉进他所创造的世界。
《细雪》似乎并不是在讲述一个故事,然而你却会觉得任何东西你都没有错过。起先,你好像无意中窃探到一个你一无所知的奇妙仙境,然后你发现自己不仅仅在看这部电影,你在随着它的节律缓缓地向前滑行,走马观花地欣赏眼前的崇山峻岭。
市川昆热情地颂扬精致美丽的时冈家的姐妹,同时让你觉得在她们的风度举止和礼貌优雅的背后藏着一种可笑的有悖常理的固执。市川昆玩儿了一些近乎潜意识的小花招,让你的眼角扫到些什么却又说不上来它们究竟是什么。
02特别能体现日本女人的作品这部电影改编自谷崎润一郎的小说,它写作于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并在1948年出版,当时的书名叫《细雪》。
在此之前,已经有两部电影以这个名字来拍摄了: 一部是1950年阿布丰拍的,另一部是1959年岛耕二拍的,但在我们这里大家都知道的名字是《时冈家的姐妹》。
这四个女人是大阪一家贵族的后裔,她们的母亲很早就过世了。她们的父亲拥有的造船厂是当时日本三大造船厂之一,在母亲死后没几年父亲也去世了。
鹤子是家中的长女,住在大阪家族祖传的大屋里,代管着两个未嫁的妹妹不断缩水的财产。
电影的故事发生在1938年,当时这些女人成长环境中的传统正在随着岁月渐渐消逝,一同消逝的还有她们的钱财。
鹤子和二妹幸子嫁的都是入费的女婿,但最小的妹妹妙子的行为却给家族的声望抹了黑,她五年前制造了一起丑闻,想和珠宝商家的儿子私奔以后结婚,但时冈家严格的家规规定三姐雪子必须在她之前出嫁。
由于报纸上的新闻八卦把名字弄错了——他们把私奔的女孩写成了雪子,结果丑闻像雪球越滚越大。接下来,鹤子的丈夫也就是大姐夫想要纠正这个错误,却把事情搞得越来越乱。
妙子虽然和雪子都住在二姐幸子家,但她却努力要做一个职业女性来获得独立。
她想创业,可是除非她嫁人,否则鹤子就不会把她那份遗产交给她,然而她们又不准她结婚。这简直就是“第二十二条军规”。她有劲没处便,只能等着那位矜持的雪子向其中的一位求婚者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