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邢桂珍 图/网络
聆听小说《青谷子》,有一集说方老师和学生们看露天电影的情景,我眼前像电影镜头一样,一幕幕回到了露天电影院。
我家住刀尖沟尽头的第八生产队,童年看电影,要到九队或十队才能看到。家人没空陪我去,所以小时候很少看电影。
寒冬的傍晚,暮霭笼罩着小山村。听邻居王舅说九队晚上有电影。我问:“你去吗?”“嗯,你要去,我领你。”我开心地跳起来:“太好了。”赶紧帮妈抱柴做饭,袅袅炊烟与邻家一同升腾。
晚上,邻居们搭伴,踏着嘎吱嘎吱的积雪,有说有笑地去九队看电影。
走到大坎山腰路段,月牙投下幽蓝的剪影,寒风吹掉树上一摊积雪,在我惊魂未定时,闪现一只小动物,警觉地钻进玉米垛,吓得我毛发竖起,跑步追赶大人的脚步。
半小时后,到达九队场院外,听见大寨猪圈旁,发电机的轰鸣声。步入院里,环顾四周,谷捆被人抖落一地黄叶,院角豆垛罩了层积雪。场地中央立起一块洁白的影布,靠队房有利地势,挤着黑压压的人,有人两手插入袖筒,有人嗑瓜子,唠嗑声像叽叽喳喳的喜鹊。一群淘小子,手提木棍追逐,不时抬起袄袖摸一把鼻涕。人群中李凤同学站起来,两手搭嘴角喊我过去。
我正要去她那边,王舅拽来黄豆捆扔我面前,我朝李凤摆摆手,示意不过去了。于是,坐在冰冷的豆捆上,电影《卖花姑娘》开演了,人们顿时安静了下来。
黑暗中,只有荧幕发出闪动的人影,我两手抄袖筒里,屏住呼吸,进入一个神秘的光影世界,影片的故事情节吸引我一动不动,《卖花姑娘》的命运让我牵肠挂肚。 电影看一半儿,手脚冻得麻木,我站起来跺脚搓手哈气。突然,场地一片漆黑,幕布没影了,发电机没声了,观众喧嚣起来,社员们抽烟闲聊,微弱的光亮,像萤火虫,忽明忽灭,孩子们追逐嬉戏。两个放映员手持电筒,去院外查看发电机,大约十分钟修好了,电影光盘继续转动,大家顿时鸦雀无声。
有一个阴沉沉的夏日,听说晚上有电影,我放学去了学校附近的堂哥家。
晚饭后,三嫂扯着我、侄女、侄子们往学校走。刚进操场,杨树上传来口哨声,我寻声仰望,我同学张杰骑在树杈上,向我挥手。
三嫂拽来几捆干柴,给我们每人采一把蒿子驱赶蚊子。坐在硌屁股的柴捆上,看《红灯记》。
看得正起劲,灰蒙蒙的天空,下起了毛毛雨,侄子侄女薅来牛蒡叶罩头上,我和三嫂把蒿子举过头顶,跑树下远观。有雨丝衬托下的影片,别有一番景象。
童年看露天电影,跟《青谷子》中的少男少女一样,在雨雪中体验,在风霜中成长。
2023.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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