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秦可卿死于“鬼胎”暗结,被删减的自缢天香楼,才是真相。
秦可卿在《红楼梦》的出场极为短暂,其父秦业现任营缮郎,无儿无女去养生堂抱了个孩子回来,这孩子就是秦可卿并取名为可儿,生得袅娜,性格风流。长成后嫁给了贾珍之子贾蓉为妻。
秦可卿在贾府口碑极好,一向不容人的王熙凤更是同其亲密无间,没有婆媳纷争,没有妯娌难为,锦衣玉食,吃穿用度极尽奢华,不树敌也不造业,可却在出场后突然病重,在第十三回很是突兀的病逝,匆匆归册。
关于秦氏之死,历来是个猜不透的谜,从秦可卿出场到落幕,感觉作者处理得很是暧昧,并且过渡违和。通行版中第十三回“秦可卿死封龙禁尉”,她连续两个月月事不来,又非有喜,郎中说乃忧思过重,回天无力。
“大奶奶是个心性高强聪明不过的人,聪明忒过,则不如意事常有;不如意事常有,则思虑太过。”
看似交代了秦可卿的病因,可却也留下了疑云。
秦可卿的判词:后面又画着高楼大厦,有一美人悬梁自缢。
其判云: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淫。漫言不肖皆荣出,造衅开端实在宁。
判词中秦可卿是自缢身亡,为何却在文中病逝了呢?
后人根据脂批和小说描写中的蛛丝马迹,找寻到了早期曹雪芹的原版,也就是增删前的版本,原来的第十三回名叫“秦可卿淫丧天香楼”,推断秦氏是因和公公贾珍有染,被丫环撞破,上吊自尽,如此说来,倒和判词契合,也应和了后来秦可卿引鸳鸯自缢一情节。
原文如下:
焦郎中用眼看着贾蓉,正色道:“草医若说出尊夫人之疾,恐惊吓了蓉兄与家人。”贾蓉道:“既请先生前来,岂能讳疾忌医?还请先生不漏片言,细细说来。”焦郎中沉吟半晌,乃道:“尊夫人所患之疾,乃宫内结了‘鬼胎’也。”
贾蓉闻听此言,先是懵愣,继而面容苍白如墙壁之色,那额头竟沁出冷汗,口中无有一言,只是望着焦郎中怔怔地喘气。焦郎中见之,忙起身于贾蓉前胸处按压一番,又用指甲掐贾蓉人中一穴。良久,贾蓉方回过来,那面色却仍是一片惨白。
焦郎中道:“鬼胎者,伪胎也。大多因阳气虚弱所致,受孕后精血虽凝,但不成胎形,化为血泡,血泡阻塞宫内,受孕者虽停经,但脉之并无喜脉之象。此外,脏腑功力失调,正气虚弱,或受孕时沾染湿热秽浊之邪气,以致瘀热交结,郁滞于宫内,亦能结出鬼胎。民间众生因不谙内情,便称为‘鬼胎’实为‘葡萄胎’也。”
贾蓉病急乱投医想到了刘姥姥的乡下偏方,找了这么一位焦郎中来看,这郎中没领教过宫中太医睁眼说瞎话,瞒天蔽日的本事,倒是一言切中要害,说这秦可卿乃是有了鬼胎。再看贾珍等人的反应,更觉此事非同寻常。
却说贾珍自骂了焦郎中后,整夜仍是恼忿不已,如困兽般地在屋里踱步。你道他如何这般?皆因他心内存着虚怯。细忖起来,那秦氏闭经已近二月,细细掐算,正是他与秦氏在那天香楼夜起,他焉能不怯?他亦知民间对此症有一说:说是女子若怀了鬼胎,必是和鬼魅有了野合。故此贾珍又怒又怯。直待心绪稍有平复,方想起只顾自己泄愤,却亏待了秦氏,不免又心生懊悔,那眼中竟滚出泪来。想至一旦秦氏有个山高水低,还哪里能讨得这等风流袅娜之人。
在删减的这一章回里明确地交代了贾珍曾同秦氏不轨的事实,而秦可卿的厚葬也源自贾珍的心虚和愧疚。所以焦大“爬灰”的言论在此处已经能站住脚了。与此同时,后人又有了新的争辩,那就是到底是单方面的强迫,还是双向的“奔赴”,这个意义就大不一样,一个是为保贞洁自缢,一个是东窗事发谢罪。
当然,这个问题也可以从细枝末节中得到解答。
1、秦可卿作风过于大胆和豪放,其卧室中的诗词可影射其内心
秦可卿邀请小叔子去自己卧房休息,被丫鬟仆人阻止,意说于理不合,可她却丝毫不避嫌地将宝玉带到房内,并且宝玉是在这间房中的这张床上,初试云雨,也是对其豪放做派隐喻。
当宝玉被引到秦氏房中时所见一幅对联: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笼人是酒香。如果从表面看这副对联不过是说:在梅花盛开的时候,轻寒犹在,纵使成梦,也仍感觉“春冷”。
春冷也有寂寞春心之意,《脂砚斋重评石头记》于上联的下面批曰: “艳极Y极”四字,已透出消息。“
2、原文中秦可卿回想从前种种,万念俱灰,回到天香楼自缢。
只听到“鬼胎”二字,秦氏便如五雷轰顶,眼前金星闪跳,耳中如疾风掠过,呼呼作响......想到那贾珍为了自己颜面竟赶走郎中,不由心冷如冰,直侵骨髓。又联想起自己的身世,不免万念俱灰,肝肠寸断。忖道:“即使那郎中医好了这病症,‘鬼胎‘二字’哪里是我这等人能够承受的?想来我可卿的宿命就在此了。我也是何等命苦,世间病症多多,为何偏偏让我染上此疾?难道是上天的意旨?”就这样胡思乱想的昏昏睡去。
亦正是此刻,秦氏从睡梦中醒来,复回屋从箱里拿出一束红绸,静静的出了门,径直向那天香楼走去。进了楼里,上了楼顶,秦氏便透过窗子向外望去,但见阴风飕飕,愁云惨淡,几粒寒星于云中时隐时现。那楼中亦因窜进风来发出怪响,直响得秦氏头皮发紧,寒战不止。复又于幽暗中看到往日与贾珍、贾蔷幽会之处,虽陈设如初,却再不见了往日的奢靡情态,却如置身于冥界,一阵阵恍惚。忖道:“我一生风流,极尽放荡,今日终归遭了报应,只是这等报应令可卿死也不甘。”忖毕,不由泪如雨下,将那红绸掷向画梁,一缕风流之魂便飘飘荡荡的去了别处。
秦可卿在弥留之际回想起同贾珍幽会之时,并未单方面声讨贾珍强迫,而是自我检讨一生放荡,可见,“爬灰”一事应算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