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的月亮是满月,清冷的月光照在银白色的雪地上,雪地上不时闪着晶莹的金光,人走在半尺厚的雪地上,在这寂静的夜里会发咯吱咯吱的响声,响声离得很远就能听到。胡子进驻老哈村的消息,两天前富有的几家大户人家都知道了。老哈井的胡子头龚海涛远近闻名,他拉起的一绺子胡子人马,常年驻守在东山里。呼兰,巴彦,木兰有钱大户是这伙胡子抢劫,绑票的主要目标,因为这伙胡子有一百多人,手里有枪,可以说兵强马壮。乡民虽然对这伙胡子恨之入骨,因为惧怕这伙胡子,乡民是敢怒不敢言。老哈村附近村屯不知道哪个大户人家,把胡子在老哈村的消息报告给驻扎在齐齐哈尔的马占山——马小个子的部队了。
胡子行话——二角蔓富有的姓姜大户这几天都加强戒备着,姜姓大户的宅院四面都是用黄泥插筑的高墙,东南,西北,西南,东北四个角都修建了炮台,每个炮台里都安放着台筒子,台筒子是一种里面放火药,外面放铁砂的武器,一旦开火,铁砂呈扇形击发,*伤力极大。大队胡子就畏惧这种武器。姜家大户用胡子的行话是响窑,响窑就是家里有武器的大户人家。对于响窑胡子大队也不轻易招惹。胡子大队不去招惹的响窑,不代表胡子大队里有出去单*胡子不去抢劫。从胡子大队里单独出去抢劫的胡子,胡子的黑话叫:“砸弧丁。
”
这个夜晚虽然月光照得和白天相差无几,但腊月的夜,没有风丝也阴冷得透骨。都过亥时了,还没见到胡子的踪影,看守姜家炮台的人冻得浑身都打哆嗦,寒冷伴着困倦,再加上都蹲守了几天也没见到胡子的影子,很多人都开始大意,产生胡子今晚不会来这里的想法。人们都从炮台撤回屋子暖和。姜家的少二掌柜,也就是我外婆的二哥,回屋暖和后,又到屋外撒尿,撒完尿他嘴里说着:“我就没见到过胡子长啥样?是满脸长胡子吗?胡子有啥怕的!”他当时年纪二十四五岁,曾经参加过呼兰围剿胡子的治安大队。据他说:“治安大队有两千多人,围剿一个冬天,愣是没遇到一个胡子。”就在外婆的二哥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嘴里嘟囔时,从门后抡过一个枪把儿,一下子砸在外婆二哥的嘴上,当时就砸掉两个门牙。在他愣神儿的功夫,一把黑黑的枪管顶在他闹门儿上。这时又从院里暗影处钻出一个拿双枪的矮个儿胡子。用枪顶着外婆二哥的高个儿胡子押着外婆二哥进到姜家的东屋,使双枪的矮个胡子进到姜家西屋,他俩一进屋,就喊:“你家被胡子大队包围了,不许反抗,反抗立时击毙。”他俩把姜家男性都集中到姜家西屋,让男性们解掉裤腰带,趴在地上。把姜家女性都集中在东屋的炕上。胡子把姜家掌柜的,也就是我外婆的父亲用绳子吊在房梁上,逼迫姜家拿出钱来,姜家男性有意反抗,又惧怕胡子大队人马。不知胡子所说的是真是假。在胡子的威逼利诱下,姜姓大户拿出了所有的现金,就连每房媳妇的金银细软都被这俩胡子洗劫一空。这俩胡子抢劫钱物后,从姜家北墙翻墙而出,骑上拴在树林里的马儿,向老哈井的方向跑去。等到姜家人反应过来这是砸弧丁时,两个胡子已不见踪影。
老哈井村的南面有一个木桥,这里是村南面进村的必经之路,此时桥的两面埋伏了几百名前来剿匪的马占山的部队,两个胡子没等到桥上,身上就被乱枪打了无数洞,死的都不能再死了。村里的大队胡子听到枪声,向东面跑去,官兵也向东面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