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易逝,岁月流失。偶尔在怀旧影视金曲里听到“悠悠岁月,欲说当年好困惑。亦真亦幻难取舍,悲欢离合都曾经有过,这样执着究竟为什么,漫漫人生路,上下求索,心中渴望真诚的生活……”,我就想起了1990年播出的电视连续剧《渴望》。刘慧芳的善良孝顺、宋大成的老实憨厚等等在我的脑海中一一闪过。
电视剧《渴望》播出的时候,寨子里仅我伯父家有一台黑白电视机。他把电视机搬到院坝里,寨子上的人自己带着凳子坐在电视前追剧。那时我还小,只能勉强看懂剧情,觉得远远没有武打片、枪战片等看起来过瘾。但大家一起看露天电视是件有趣的事情,我也非常向往。所以,我每天也抬着小板凳和父母一道,坐在电视机前看刘慧芳、宋大成等人的悲欢离合。寨子上掀起了观看《渴望》的热潮。大家见面不是问吃饭没有,而是问对方刘慧芳和宋大成会不会结婚之类的话题,如果两个人的观点一致倒没有什么,观点不一致的时候,每个人都迫不及待的发表自己的看法,想证明自己是正确的,别人是错误的。大人们讨论着罗冈与王亚茹、王沪生与肖竹心,刘慧芳与宋大成、月娟与宋大成的关系,每一个剧情都可以成为讨论的话题。
当看到除夕之夜,慧芳趁母亲不备,将东东带到王家。看到这里,满屋的人无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都替慧芳觉得不值。但电视剧常常在高潮的地方就戛然而止,留下悬念等待下一集来解开,这次也不例外。但大家还坐在小屋里,等待着会不会出现奇迹——会不会再播放一集?答案是肯定的,没有播放。大家就在伯父家七嘴八舌的讨论,刘母发现东东会带走,会不会气出病来?
此外,岁看到大成被别人骗,并且面临着牢狱之灾时,大家都唏嘘惋惜。竹心出国留给沪生一个永远的遗憾,也给我们留下了一个遗憾,我们都希望竹心与沪生能成眷属,甚至希望月娟与宋大成离婚,慧芳能与宋大成结合……在对各种剧情的猜测中,大家都成了导演,大家的是非善恶之心被跌宕起伏的剧情不断点燃,
小芳突遇意外,可能下肢瘫痪的时候。隔壁比我大两岁的小哥哥竟然流下了眼泪。时隔多年后的某一天,当我看到“恻隐”这个词的时候,我竟然想起了小哥哥的泪水。还有年长的哥哥迷上了刘慧芳,在我们面前发誓,长大后要找一个刘慧芳一样美丽善良的女人做妻子。
《渴望》也在那个时候折射出了家庭教育、反映了社会问题。东东缺少母爱,成绩下降。作为父亲的王沪生狠狠打了他一耳光,东东离家出走。大家一起去找东东,不仅他没有找着,连小芳也不见了……回来后我母亲还告诫我:“不管什么原因,成绩下降了都是不行的。你们要好好读书,不要学东东,动不动就跑了。你要是跑了,没有人去找哦!要是被那些坏人抓走了,搞不好会把眼睛给挖了……”说真的,当时母亲的话还是很有震慑力的,以至于好几次父亲把我和哥哥胖揍一顿后,我们也仅仅是在牛圈楼上藏了一会儿,然后乖乖地妥协了。
父母为了看这部电视剧,也调整了作息的时间,算着时间回家做饭,吃完饭就去伯父家,寨子上其他人家和我家的情况也差不多。后来我看到“举国皆哀刘慧芳,举国皆骂王沪生,万众皆叹宋大成”这句评论的时候,心里着实叹服。
在40年的人生旅途中,我看过了太多的电视剧,有很多看过了就看过了,没有一点印象。也有很多在我的脑海里,留下了深深浅浅的印记。特别是放寒暑假的日子,我时常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在笔记本上追剧,没有人打扰,如果想看,可以从第一集看到最后一集,中间没有任何的广告,但我依然怀念在伯父家院坝里观看《渴望》的气息与味道。恍惚之间,青春已逝、双鬓染霜、徒留回忆在记忆深处,一天、两天,一年、十年……时间越久,感觉越清晰,最后成为我生命中最有滋味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