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绎溜达到江边,吹了一会江风。这北国风光,果然与江南不同。三月里,还有些寒风料峭。想起陆游的一首词,不自觉吟诵出来:
桥如虹。水如空。一叶飘然烟雨中。天教称放翁。
侧船篷。使江风。蟹舍参差渔市东。到时闻暮钟。
陆绎摇了摇头,这么无病*好吗?自己把自己逗笑了。
抻了几下胳膊,自言自语道,天都要黑了,去吃饭,回去睡个好觉。
陆绎对吃的一向没什么特殊要求,只要能吃就行,当然如果是美味更好。当了五年刑警,风餐露宿有之,顾不上吃饭的时候更多,胃已经习惯了接纳一切。
抬头看见“灌汤包”三个大字,就这家了,可以再来一大盘锅包肉,这是岑福推荐的,说来哈市不尝尝特色锅包肉可是遗憾,别管是不是女士菜,好吃是真格的。
进了店,好家伙,都是人,哪里还有空位子?陆绎悻悻地轻叹一声,准备走。这时候服务员迎了上来。
先生,欢迎光临。
陆绎见服务员一脸真诚的微笑,还是问了句,有空位子吗?
先生,很不巧,现在没有空位子了,不过我们店的灌汤包可是哈市一大特色,不尝尝可惜了。我看您就一位,您介意拼个桌吗?
陆绎想了一秒钟,点点头,可以。
先生请随我来。
服务员引着陆绎来到一个桌旁。
您好,女士,请问您介意和这位先生拼个桌吗?
女子想都没想,直接点头,可以呀,小姐姐,你们店的生意真好。
陆绎站在女子身后,声音清脆,判断是个年轻女子,如果长相美丽,那应该是一顿愉快的晚餐了。
服务员请陆绎坐下,问了陆绎需要什么,反身忙去了。
陆绎觉得,人家先来,自己凑了个位置,应该感谢一下。酝酿了三秒钟,抬起头,张嘴刚要道谢,感谢的话没说出来,蹦出来的却是“怎么是你?”
对面的女子也抬头看了一眼陆绎,也说了句“是你?”
女子正是袁今夏。
袁今夏的画板坏了,不能画画了,漫无目的地逛了逛,就来了这家准备吃些灌汤包就回去休息。
巧啊,我们又遇见了。陆绎有点嬉皮笑脸。
袁今夏一皱眉,没吱声。
怎么?还在懊恼?是我的不对,不该弄坏你的画板,我再次郑重道歉,请原谅!
袁今夏见陆绎如此,心里一想,算了,他也是为了抓贼,总不能不支持人民警察工作吧?何况自己马上也要穿上警服了。
没事,不过是一个画板,不值钱,能为警察叔叔“献身”,是它的荣幸。
好,好,好,既然你原谅我了,老天爷又给了我这么好一个机会,让我有机会将口头道歉与实际行动相结合,你就别推辞了啊,今天这顿饭我请客。
袁今夏刚要拒绝,陆绎已经喊了服务员。
不一会儿,上了满满一桌子菜,还有5屉灌汤包。
陆绎礼貌地递了一双筷子给袁今夏,吃吧。
袁今夏犹犹豫豫地接了筷子。
陆绎一边塞嘴里一个灌汤包,一边索罗着舌头,好烫,好吃。哎?怎么不吃啊?
你确定这是请我一个人吃饭?
是啊,难道还有别人吗?陆绎四下里看了看。
点了这么多菜,两个人怎么吃得了?
看不出来,你还挺节省的。没事,吃吧,这都是哈市特色菜,岑福说来了哈市不吃就太可惜了,剩下的我打包带回去给岑福吃。
袁今夏听陆绎这么说,也就动了筷子。
对了,我看你的样子和口音,不完全像哈市人,你也是来旅游的?
我妈妈是哈市人,小的时候妈妈经常带我来外公外婆家。后来,外公外婆去世了,我就很少来了。
我是头一次来。岑福推荐来的,他把哈市夸的天花乱坠,我觉得还算是事实,我挺喜欢这里的。
是啊,这里很好。以后可能没有太多机会来了。
怎么?
我要上班了,妈妈说,参加工作了要静下心来,不能总想着玩。
对,阿姨说得对,等你真融入到工作里了就会明白。哎?你怎么不吃啊?
吃了很多,很好吃,我已经饱了,谢谢你这顿丰盛的晚餐。
就吃这么点儿?人儿不大,饭量也小。你不会头一次跟男孩子一起吃饭吧?不敢多吃啊?怕人笑话?
喂,你这人,三句正经的都没有,就开始瞧不起人。
袁今夏工作后才知道,做警察的,不管男女,吃饭都没有优雅的,也没有饭量小的,吃饭就像是在战场,随时可能放下饭碗投入战斗。
好了,我们走吧。陆绎结了帐,礼貌地请袁今夏先行。
不是说要打包给岑福的吗?
岑福远在千里之外呢,要是看见我给他拎这么一包回去,不得扣我脸上。
喂,你是不是没头脑啊?早知道就两个人吃饭,还点这么多菜?浪费。
我可是第一次请女孩子吃饭,总不能抠抠搜搜的吧?
你?第一次请女孩子吃饭?谁信啊?你看看你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一个糟老头子。
女孩子家家的,说话这么粗鲁。你不信也没办法。好了,下次不浪费了,这次是我不对,走吧。
谁跟你有下次?袁今夏白了陆绎一眼,转身走了。
怎么,又不高兴?
陆绎出了门,满大街都是人,料想一个女孩子也无妨,便自己回了宾馆。洗漱过后,陆绎照了照镜子,摸了摸脸,又看了看自己健硕的身材,自言自语说道,怎么就糟老头子了?岑福都说我在警局那可是一枝花的存在。
算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不和她计较,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