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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别墅内。
韩初颜一身水蓝色衣裙,化着淡妆,坐在摄像机前。
此时的她容貌清丽,笑容甜美,宛若出水芙蓉。
可摄像机的屏幕里的她,却是……黑白色的。
王妈站在摄像机前,叹息道:“太太,既然是拍遗照,就……换一条裙子吧。”
韩初颜水眸闪烁,扬起嘴角,露出浅浅梨涡,哑声道:“就这件。”
“我的遗照,要用最漂亮的照片。还有,我的葬礼,不要放悲伤的音乐,要放我喜欢的钢琴曲。就算是走了,我也要漂漂亮亮的走。”
昨日里,医生的话不禁在韩初颜耳边回荡。
“韩小姐,您是……胃癌晚期。”
倏地,韩初颜胃部隐隐作痛。
她捂着胃部,笑容淡淡,看着王妈,强撑着道:“帮我再录制一条遗言吧,等我不在了,你拿给温宸看。”
“好。”王妈擦拭眼角的泪水,重新启动摄像机。
韩初颜对着屏幕,淡淡开口:“温宸,当你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其实,三年前,我在树林中救下你,就已经喜欢你了……”
“砰!”
门被人一脚踹开。
韩初颜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顾温宸周身携裹着怒气,进了别墅,冷声道:“初月在病房里昏迷不醒已经一个星期了,你倒是悠闲得很!”
韩初颜面无表情,语气清冷:“顾温宸,我解释过很多次了,初月出车祸与我无关,你没必要总是看我不顺眼。”
顾温宸一把攥着韩初颜的手腕,将她从沙发上拎起来,与她平视,目光中燃着的怒火恨不得将她烧个精光,怒道:“韩初颜,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韩初颜被吓得有些瑟缩。
顾温宸锋利的眼神直直逼人:“初月出事当天,只有你和肇事司机有联络,而且我听闻,你以前在韩家屡次与初月过不去!”
“你说什么?”她和韩初月过不去?!
顾温宸捏着韩初颜的下巴:“你不过是韩家的养女,初月才是名副其实的韩家小姐,你有什么资格针对她!”
韩初颜垂下的手瑟瑟发颤,鼻子里像是塞了个柠檬,酸得她泪水串串滑落。
泪水滴落在顾温宸的手背上,顾温宸仿佛是被火烫到一般,狠狠地将韩初颜甩开。
韩初颜跌倒在沙发上,满是哀伤的眼望着顾温宸,哑声:“初月出事当天,我彻夜未眠,她住院后,我更是悉心照料。顾温宸,你见过哪个凶手能做到我这样的?”
顾温宸看着韩初颜,笑了,讽刺道:“你韩大小姐,不是最会演戏了吗?”
“你说什么?”韩初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结婚两年,顾温宸对她这个结发之妻居然做出这样的评价?
顾温宸俯下身,眯眼,轻轻摩擦着韩初颜的脸颊:“要不是看在爷爷的面子,我会娶你这蛇蝎美人?”
“你最好祈祷初月没事,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韩初颜身子瑟缩,明明是炎炎夏日,可她此时却觉得脊背发凉。
这时,顾温宸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通了电话,脸上瞬间有了喜色:“初月她醒了?!”
韩初颜看着顾温宸,心底被酸涩占满。
他们成婚两年,她从未见顾温宸笑过。可如今,因为她的妹妹,顾温宸的脸上居然展现出如此生动的神色。
她真羡慕初月……
“我和你一起去。”初月可是她从小疼到大的妹妹。
不料,顾温宸并没有立马答应,而是用警惕的眼神看着她,皱眉道:“你?”
顾温宸轻嗤:“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韩初颜心里仿佛破了个洞,逐渐干枯……
在顾温宸的眼中,她韩初颜就是这样没有人性。
韩初颜破罐子破摔道:“怕我耍花招,就让我跟着。万一我趁着你不在,在家里搞小动作,你也发现不了。”
“疯女人。”顾温宸厌恶地从嘴里吐出两个字,还是让她跟着一起去。
车子开了半个小时左右,两人一路无言。
进了医院,顾温宸急促地进了韩初月的病房。
韩初颜紧跟其后,看着顾温宸坐在韩初月的对面,轻轻将她细碎的秀发撩至耳后,笑容温和。
“妹妹,好些了吗?”顾温宸语气轻柔。
韩初月轻轻咳嗽了一声:“姐夫,我姐姐来了吗?”
顾温宸瞥了眼站在门外的韩初颜,不耐道:“杵着干什么?还不快进来!”
韩初颜凄苦一笑,走进病房,坐在床边,柔声:“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韩初月轻轻摇了摇头。
“那就好。”韩初颜笑容淡淡,指腹摩擦着韩初月的脸颊。
她的这个妹妹,长着一张清秀的初恋脸,容貌清丽动人,肤如凝脂,眼如点漆。再加上身形羸弱,怪不得会惹顾温宸怜爱。
韩初颜喉咙里仿佛咔着个黄连,万分苦涩,却不知对这个妹妹说什么。
总而言之,她和顾温宸的婚姻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韩初月有原因,但也不能全怪她。
如果,自己退出,成全他们……
韩初颜心下一惊。
她深知自己素来争强好胜,可如今到了死亡边缘,怎么连心爱之人都舍得拱手让人了呢?
顾温宸看着韩初颜木讷的样子,心底升起一股烦躁,厌恶的表情不加掩饰的展现在了脸上:“让你来医院是为了照顾初月,不是让你过来发呆的。”
韩初颜的心一阵钝痛,她有些后悔来这了。
当她看到顾温宸在韩初月面前展颜,她心如死灰。
不了解顾温宸的人,以为他天生冷冰冰的,但韩初颜清楚,他把一切的温柔,都给了她这个妹妹。
这温柔的眼神,看多了,心真是疼啊……
韩初颜起身,淡淡道:“温宸,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顾温宸的眼中只剩下冰冷和不耐:“没打算让你来的,偏要跟过来。”
韩初颜嘱咐好韩初月好好休息,就离开了病房。
这么多年了,他们夫妻之间一直都是相敬如冰,从前的顾温宸虽然对她冷漠,可不至于到了这等恶语相向的地步。
不过没关系了,她快死了。
出了病房,韩初颜听到里面传来顾温宸的声音。
“真是看不惯她那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又不是快死了,装可怜给谁看!”
韩初颜步履蹒跚地走走回去,她以前从未觉得,医院的走廊居然这么长。
不知不觉居然撞到了人,分明是对方急匆匆的,可却是韩初颜先道的歉。
“对不起。”
“初颜?”男人眉心一折,惊喜的语气,夹着疑惑。
韩初颜看着面前俊朗的男人,尴尬地扯了扯笑容:“景琛,原来是你啊。”
林景琛幽深的眸子落在韩初颜苍白的面容上。
如果不是他再三确认,他真的难以相信,眼前这个苍白如纸的女人居然是当初名动榕安城的韩家千金。
当初,她眼神灵动,笑起来眉眼弯弯。
而如今,她眼神呆滞如傀儡,病态的模样和先前的她判若两人。
“初颜,方便聊聊吗?”林景琛嗓音低沉悦耳,嘴角微微上扬。
面前这个男人让韩初颜觉得如沐春风,多年不见,既然遇见了,那就聊聊吧。
两人选择在医院附近的咖啡厅聊天,就这么面对面坐着。
“初颜,今天去医院是去检查身体吗?结果怎样?”林景琛抿了口美式,白雾氤氲,衬得他俊颜朦胧。
“挺好的。”韩初颜笑了笑,“你最近好吗?我听说你大学毕业之后就去创业了。”
当初去创业,现在在榕安城,有了属于自己的江山。
盛林集团,这个在榕安城唯一一个可以与顾氏抗衡的产业,总裁就是林景琛。
林景琛拧眉:“初颜,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在逃避问题的时候,就喜欢岔开话题。”
韩初颜微微低头,小心思被抓包了,难免有些尴尬。
哪知,林景琛不依不饶道:“初颜,你连我都要骗吗?”
他们曾经是校友,更是一个社团的。
而且他们两家的关系也是十分交好,在韩初颜的眼里,林景琛就是她的哥哥。
韩初颜还不知如何开口,林景琛就道:“以前,你哪怕磕到碰到了都会哭,现在,怎么喜欢逞强了?”
韩初颜鼻子一酸,喉咙里像是噎了东西,吐不出咽不下,她手指微微发颤,眼泪串串滑落,哑声:“我、我……胃癌。”
“什么?”林景琛黝黑的眸子一凛。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是,胃癌晚期。”
韩初颜的手紧紧握着杯子,杯身温热,可心里却一片寒冷,面对她喜欢的热拿铁,她连抿一小口的*都没有了。
“怎么可能……”林景琛低声喃喃,“你还这么年轻,你才二十四岁。”
韩初颜哽咽到言语不能,手捂着嘴,肩膀一抖一抖的,黑色的秀发顺从的耷拉下来,遮住半边脸。
“初颜,你会治好的,你相信我。”林景琛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快凌乱了,但当着病人的面,无法将焦虑展现得露骨。
“初颜,只要你积极配合治疗,一定可以治好的!顾温宸他知道吗?”
韩初颜摇头。
“初颜,你和顾温宸离婚吧!两年了,他把你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韩初颜将眼角的泪水擦拭干净,闭了闭眼:“快离了。”
压死骆驼的从来都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这么多年的委曲求全,终于以韩初月醒来结束了。
“韩初颜,你要和谁离婚?!”一道暴怒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顾温宸像是浑身散发着寒气,两人相隔几米,韩初颜的血液却仿佛被冻得凝固,面对顾温宸阴鸷的目光,韩初颜一时不知道她的眼神应该瞟向哪里。
顾温宸屏蔽周围人的目光,朝着韩初颜走近,一把拽着她纤细的手腕:“跟我回家。”
“慢着。”林景琛站起,幽深的眸子带着不加掩饰憎恶,“初颜是你的妻子,你应该对她有最基本的尊重。”
“哦?”顾温宸冷笑,“请问林总是以什么身份关心我的太太,情夫,还是姘头?”
“顾温宸你够了!”韩初颜的纤细的手腕被攥得生疼,眼泪瞬间掉落。
她知道,疼的不止是手腕……
韩初颜怒道:“你羞辱我可以,但你不要牵扯无辜的人!”
“你在替他说话?”顾温宸这只骨节分明的手攥得愈发用力。
韩初颜疼得说不出话。
林景琛讥诮道:“顾总若是做得够好,还至于怕自己的老婆被别的男人挖墙脚?”
“我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评论。”语毕,顾温宸拽着韩初颜大步流星地离开,丝毫不顾及身后步履蹒跚的女人跟上是有多么吃力。
林景琛怒火中烧,狠狠将咖啡杯打碎。
早知道他心爱的女孩子过得是这样任人欺辱的日子,当初他就应该勇敢点!
……
顾温宸将韩初颜拽上车,狠狠摔在了后车座位上,整个人身子覆盖其上。
“他碰你哪了?”
顾温宸满眼写着占有欲,看向韩初颜,眼中隐隐散发着*的火苗。
韩初颜瑟缩:“我们,什么都没有……”
“韩初颜,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事,你和林景琛大学时期就情投意合,若不是他家道中落,你会嫁给我?”
情投意合?
这是听谁说的?!
韩初颜满眼无措,挣扎:“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根本就没喜欢过他!”
韩初颜扭动着的身子凹凸有致,勾得顾温宸欲火焚身,粗暴撕扯开韩初颜的衣服。
坐在驾驶位上的张助理暗叫不好,悄咪咪下了车。
车内,只剩下了颠鸾倒凤的两人。
经过半个小时挥汗如雨的顾温宸逐渐熄火,含着怒意的眼神盈着淡淡的不甘。
韩初颜的神色瑟瑟发抖,轻声抽泣。
似乎是这声音扰得顾温宸烦躁,他竟打开车门,一脚将韩初颜踹下了车。
“一个小时以内,给我滚回顾家。”
语毕,顾温宸用力将车门关上。
韩初颜踉跄起身,裹着残破的衣襟遮住私密处,提着高跟鞋缓缓走回家。
这一路,足足走到夜幕降临。
“姐姐?”
韩初颜到了顾家,就看见了自厨房而出,围着围裙的韩初月。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韩初颜震惊道:“你不会是,走回来的吧?”
韩初颜未穿高跟鞋,脚底已经磨破层皮。
韩初月连忙拿着拖鞋放在韩初颜脚旁,给韩初颜找涂抹的药膏。
这时,楼上一道脚步声传来,韩初月顺着声音问道:“姐夫,你知道家里的药膏放在哪了吗?”
顾温宸淡漠的目光落在韩初颜流着血的脚上,不屑轻哼:“有鞋不穿,故意委屈成这样子给谁看?”
纵使习惯了顾温宸的冷漠,但听着对方犀利的言语,心还是痛了。
韩初月拧眉,不悦道:“,我穿着高跟鞋,走路不方便,你能不能不要教训她了?”
谁知,顾温宸不但没有反驳,反而还轻笑道:“好好好,听你的,我不教训她了,你真是我的小祖宗。”
韩初颜孤零零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两人几乎是在调情的模样,心仿佛置若谷底,沉得低低的。
顾温宸柔声:“药膏在我房间的第二个抽屉里。”
韩初月点头,“哒哒哒”跑上楼。
韩初颜心中像是塞了个黄连,极其苦涩。
“我告诉你,初月身体不好,你少在她面前摆出一副苦瓜脸。”顾温宸背对着她,冷漠的声音灌入韩初颜耳内。
“好。”韩初颜点头,心里居然开始自暴自弃,想着如果恶语相向能让顾温宸出气,那么她无所谓。
一个将死之人,还在乎什么难听的话呢?
韩初颜累了,起身打算回房休息。
只听,顾温宸又道:“初月刚出院,身体不好,这段时间你负责照顾她的饮食起居,明白了吗?”
“嗯,明白了。”韩初颜轻叹,就在顾温宸准备离开之时突然开口,“我的身体也不好,谁来照顾我呢?”
王妈请了个长假,回老家去了。
“你?”顾温宸回身,看着韩初颜,旋即笑了,“身体怎么不好?是快死了吗?”
声音不大,但听在韩初颜的耳中,宛若雷炸。
“死了好,死了,就可以完全消失在我的世界。”
这掷地有声的言语,宛若锤子般狠狠砸中韩初颜的心脏。
韩初颜颓然地坐在沙发上,看着顾温宸离去的背影,泪水模糊了视线。
直到韩初月的出现,她才轻轻擦拭好眼泪,挤出一记笑容。
冰凉的药膏使韩初颜的心倒没之前那般烦躁,只听韩初月凶巴巴道:“太过分了,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走回来呢,还把你弄哭了,一会我就找他说理去!”
韩初颜累了,在上完药之后便回到了房间,等到药膏全部被皮肤吸收,才穿着睡衣准备去冲凉。
“那我算什么?”还未下楼,就听到书房里传来韩初月的声音。
卧室距离书房很近,因为以前顾温宸不喜和她睡一起,总是在书房睡,所以韩初颜才将书房改在了他们的卧室附近。
听着像是的声音,以及书房中虚掩着的门,韩初颜心里生出了不祥的预感。
他们……共处一室?
尽管两人待在一起的时候倒是有,但夜色已深还待在一起,这就有点问题。
兴许是好奇,韩初颜忐忑不安地来到了书房门口,靠在虚掩的房门,完全将里面对话的内容听清。
“温宸,我不想和共处一室,为什么,她能拥有完整的你,而我却不能?”
韩初颜心里“咯噔”一声。
真的是初月!她……喜欢温宸……
顾温宸无奈道:“可你知道爷爷遗嘱上的内容,我如果继承顾氏,必须先娶她。”
韩初颜的手虚握成拳。
原来,原来是从一开始就错了,他们从一开始是没有爱情的。
当初,她只是知道顾温宸娶她是顾家家主的意思,但没想到,爷爷居然用遗嘱逼迫顾温宸,这让顾温宸如何不恨她?
“那我呢,我们大学的时候可是人人羡慕的一对,你高中就喜欢我,我们这几年,又算什么?”
“初月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顾氏的位置我是近几年才坐稳,里面不乏有老奸巨猾的人给我使绊子,等我真的强大起来,能足矣在榕安城只手遮天的时候我就会娶你!”
顾温宸知道,榕安城,还有一个大BOSS,就是林景琛。
只要把他打倒,他就真的是榕安的老大了。
韩初颜的呆滞,脚底像是灌了铅般的沉重。
下身传来撕扯的疼痛,宣告着男人粗鲁的霸占。
韩初颜想着几个小时前男人疯狂的攻城略地,苦笑一记。
韩初颜,你在期待什么,顾温宸只不过是看不惯你和其他男人走得近,就算是睡了你,那也是因男人的占有欲,你以为,他是爱你的吗?
这次冲凉,韩初颜冲了很久,直到困意席卷才出了浴室。
早上七点,韩初颜拖着羸弱的身子去洗漱,接着,便驱车去了韩氏集团。
“韩总,咱们近半年的利润,在直线下滑。”姚秘书艰难开口,“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几个月,咱们韩氏真的要大厦将倾了。”
韩初颜眉心拧紧,“是谁在背后动手脚吗?”
姚秘书点点,支支吾吾才说道:“是顾氏……”
顾氏,是她的丈夫,顾温宸。
韩初颜苦笑。
她早就知道了答案,奈何不死心偏要问一遍。
看着这沉甸甸的数据,韩初颜的心隐隐作痛,仿佛能看见韩氏破败的那一天。
原本兴盛的韩家,就在她丈夫的日日打压之下即将衰败,可见顾温宸为了报复她,真是不择手段。
若是过去,韩初颜可以搏一搏,说不准会力挽狂澜。
但是现在,她快死了,往后余生只想求安稳,至于韩氏,若顾温宸想要,那就送给他吧。
姚秘书见韩初颜半天不说话,有些担心地问道:“韩总,您是担心撑不下去吗?”
姚秘书笑道:“韩总放宽心,集团不会垮的。”
韩初颜自然不会感动于苍白的安慰,摆摆手吩咐姚秘书出去。
姚秘书离开,韩初颜便拨通了电话:“张律师吗?我想立个遗嘱。”
“好,具体的细节,等下午再说吧,下午我过去找您,谢谢张律师。”
有了将韩氏交出去的打算,韩初颜的心仿佛轻了。
看来,老一辈的人说话不无道理,一切的苦都是源自于想要的太多,就像她对顾温宸一样,要的越多,顾温宸反而愈发恨她。
她凭着自己的努力紧握韩氏,使韩氏风生水起,但感情之事努力不来。
韩初颜看着偌大的总裁办,想着父亲的心血以及自己的努力很快会溃散,心里沉重得喘不过气。
出了韩氏,阳光散落在韩初颜的脸颊,映衬的她温暖而神圣。
韩氏附近有一条林荫小路,正适合散心。
一道女声自韩初颜身后响起。
韩初月微微一笑,淡淡道:“方便聊聊吗?”
韩初月昨晚的话,就像韩初颜心里的逆鳞,她昨晚之所以没有冲进房间,是因为不想把一切闹得太难看,可这并不代表她不在乎。
“好呀。”韩初颜笑着点头。
两人来到咖啡厅内,相视而坐。
韩初颜看着眼前的妹妹,心沉得低低的。
初月活泼、聪明、漂亮,与人相处时落落大方、温婉十足,如果她能成为顾温宸的妻子,也……挺好的。
“姐姐,昨晚姐夫已经和我说了。”韩初月抿了口芒果汁,“你们,是因为顾爷爷的遗嘱,才在一起的。”
韩初颜身子僵了。
所以,初月下一句话是什么?
把他让给我?还是,我和姐夫才是真爱?
韩初颜咽下酸涩的情绪,故作轻松道:“是啊,我也没办法,若不是老爷子的遗嘱,我早就和他离婚了。”
其实她很喜欢顾温宸,即便没有遗嘱,她也想嫁给他。
可,初月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她的情敌,如果初月和她摊牌,她还不想输的太惨。
韩初月惊讶了半天,才道:“姐姐,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可是你以前说你很喜欢姐夫啊!”
韩初颜忽然感到胸闷,但还是硬挤出一记无所谓的笑容:“他帅气多年又年轻,是个女人都会喜欢的吧?”
韩初月半信半疑地点点头:“这倒也是。”
“初月,你今天来难道就是找我闲聊天的?”韩初颜心底莫名的烦躁,但还是耐着性子开口。
“不是的,我是想告诉姐姐,一定要守好自己的婚姻,抓住自己的幸福。”
韩初月在说这句话之时眼神笃定,将韩初颜搞得一头雾水。
昨晚,他们在书房里的聊天内容,她听得真真切切,按照正常的发展,韩初月不是应该让她放弃顾温宸吗?
而韩初月又继续说道:“因为遗嘱的事情,姐夫肯定对你有误解,以为是你在顾爷爷面前吹枕边风,可时间一久,姐夫认清了你是真心对他好的,就会接纳你了。”
……
开车回家的路上,韩初颜的脑中一直回荡着韩初月在咖啡厅时说过的话。
她有些捉摸不透。
从小,韩初月争强好胜,只要是她看上的东西,就算争得头破血流也绝对不会放手。
难道是长大了,变得沉稳,凡事喜欢顺其自然了?
回到了家,韩初颜坐在卧室的椅子上,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击下半年的企业计划书。
没过多久,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巨大的声音将韩初颜吓得一颤。
“温宸?”
顾温宸沉着脸,大步走到韩初颜身边,粗暴将她拽起来往外拖。
“顾温宸,你发什么神经?!”韩初颜不懂,她究竟又是哪里惹上这位爷了。
“闭嘴。”顾温宸不耐,“去了医院,我看你有什么话说!”
韩初颜的第一反应就是初月出事了。
上次也是如此,顾温宸带她去医院,不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
这次,亦是如此。
韩初月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正输着液。
顾温宸对着韩初颜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质问:“你今天带初月去喝芒果汁了?你身为姐姐,难道不知道她对芒果过敏吗?”
过敏!韩初颜当然知道,初月六岁那年因为吃了芒果,嘴巴长了水泡,自打那时,她就没有吃过芒果。
可时隔多年,韩初颜本以为她免疫力提升,已经不过敏了。
今天她喝芒果汁,韩初颜也有几分意外,以为她的过敏症状已经好了。
“我、我不知道。”此话一出,韩初颜又觉得哪里不对,笨拙地改口:“我知道。”
可这话自她嘴里说出来,听在顾温宸的耳中,又变成了另外一种味道。
顾温宸狠狠扇了韩初颜一巴掌:“贱人!果然是你故意害初月!”
“我没有,我以为她已经好了。”韩初颜声音带着哭腔,这在商业场上的女强人此时居然如此卑微。
韩初月躺在床上,强打精神挤出微弱的声音:“姐夫,别怪姐姐,是我今天约了姐姐,我主动点的芒果汁。”
顾温宸眼神更冷:“韩初颜,所以是亲眼看着初月喝芒果汁,却没有阻止?”
“你真的太过分了!”顾温宸声音狠厉,主观臆断的将韩初颜贴上了标签。
韩初月皱眉,强撑着直起身:“姐夫,你再教训我姐姐,我真的要生气了!”
顾温宸可算是语气放软:“好好好,我不教训她就是了,你好好休息。”
言犹在耳,刺激着韩初颜。
他的丈夫,不问事实就对她质问,却因着她妹妹的一句话而收敛脾气。
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着她的婚姻是有多么得糟糕,而韩初月什么都不用做,就是赢家。
韩初颜累了,未打招呼转身而出,也不理会身后顾温宸的教训。
出了医院,她身子忽然有些疲惫,于是拨通了张律师的电话,道:“张律师,我今天有些累了,您能亲自来我家吗?”
……
顾家别墅内,张律师因知道韩初颜离婚的消息,有些诧异。
“像顾太太您这样漂亮贤惠,而且还是职场女强人,顾先生不懂得珍惜,真是他的损失。”
张律师和韩初颜曾经有过几分交集,韩氏初创,张律师给韩初颜普及了很多法律知识。
“顾太太,您可要考虑清楚,韩氏可是您的婚前财产,您真的要给顾先生?”
“是的。”韩初颜轻轻点头,“我知道是婚前财产,但现在韩氏大厦将倾,我抱着一个空壳也没用。”
张律师拧眉:“顾太太,您是不是最近受到打击没办法工作了?不然以您的实力,韩氏怎么可能到如今的地步?”
韩初颜苦笑:“确实是受到了打击。”
来自丈夫顾温宸的打击,她不服都不行。
“所以商业场上的明争暗斗,我有些受不了,张律师还是帮我立个遗嘱,我将韩氏送给我先生。”
韩初颜刚刚把话说完,顾温宸就推门而入进了客厅,周身挟裹着寒气,一字一句道:“韩初颜,你真是长本事了在家里私会男人!”
顾温宸身上带着一种上位者的姿态,那种不怒自威的魄力使韩初颜身子一缩,下意识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这个时候,他要么在公司,要么就是在医院陪韩初月。
家,是他一向最讨厌的地方。
这下意识的问话使顾温宸愈发愤怒,他本身就脾气不好,韩初颜的“背叛”更是让他心底烦躁,突然有了种想打人的冲动。
顾温宸上前,紧紧攥着韩初颜的手腕,眼中的寒气逼人:“我回来了,是不是打扰了你们的好事。”
张律师站起身,严肃道:“顾先生,请您自重,您太太找我来是需要法律援助的。”
韩初颜有些想笑。
你瞧,你在顾温宸的眼中就是这样肮脏不堪。
“法律援助?”顾温宸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韩初颜,你想做什么?”
韩初颜一字一句道:“我想离婚。”
顾温宸一愣,旋即笑了,嘴角讽刺的笑容愈发明显:“韩初颜,如果欲擒故纵是你想出勾引男人的新把戏,那你现在,也只算刚及格。”
韩初颜的心沉甸甸的,四散着无力感。
她了解顾温宸,只要是他的东西,就算不要了,也不会让别人染指。
果然,顾温宸道:“我不管你是不是认真的,离婚可以,但这不应该由你先提。”
韩初颜懒得计较这个主动权的问题,直接将协议递给他:“顾温宸,我们的婚姻只是场闹剧,我不爱你了,签字吧。”
顾温宸没想到,这女人这次居然来真的。
韩初颜又道:“顾家的产业,我一分不要,全部给你。而且遗嘱上写的很清楚,你娶我就可以继承顾氏,却并未说我们不可以离婚,所以,我们就算离婚了,你依旧是顾氏的总裁。”
韩初颜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离婚,居然是她主动提的。
回想她刚刚嫁给顾温宸的时候,想着就算顾温宸不爱她,那么三年、五年、十年……就算是块石头也足矣被捂热了。
可,她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的位置,以及没有算到自己的生命有限。
可能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让自己……命不久矣。
顾温宸久久说不出话,看着比平日里脸色多了几分苍白的女人,他心里仿佛缺了什么。
明明离婚是他想要的,可真的到了这一天,他居然舍不得了。
张律师见顾温宸不回话,以为是他在与韩初颜置气故意置之不理,略带不耐的再次提醒道:“顾先生,如果您觉得没问题的话,就在协议上签字吧。”
顾温宸皱眉,连看都没看,直接将《离婚协议书》撕碎。
韩初颜愣住。
张律师这次也抛下了他生平的素养,不悦道:“顾先生,韩小姐她是您的妻子,您对他应该有最基本的尊重!”
张律师真是替韩初颜不值。
自己太太都已经胃癌晚期了,却还是如此绝情。行动也是如此粗鲁。
顾温宸转眸,冷声道:“既然您知道他是我顾温宸的妻子,那作为外人,您还是不要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你!”张律师被噎住。
顾温宸可是一丁点面子都不给对方,直接打了个手势,道:“慢走,不送。”
语毕,顾温宸转身,颀长的身形背对着他。
张律师眼神尴尬地看着韩初颜。
韩初颜挤出一记笑容,不好意思道:“抱歉张律师,您先回去吧,事后的事情我们……”
“没得商量。”顾温宸掷地有声,“若是张律师来家里处理其他案子,那欢迎。但凡而和离婚有关,您不必辛苦跑一趟了。”
话已至此,张律师只能是当作夫妻俩没协商好,当着顾温宸的面,他只好走人。
门外传来关门声,顾温宸才有心思处理家务事。
此时他心绪如麻,烦躁道:“韩初颜,为什么突然提离婚?”
当初她费尽心思嫁进来,现在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要走?
韩初颜有些被气笑,不知道是他真的忘了那天在书房里的事,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索性道:“我和你离婚,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初月在一起了,你们不是两情相悦吗,若不是因为爷爷的遗嘱,你现在,应该是我妹夫了。”
韩初颜语气平静,丝毫听不出生气或者吃醋的感觉。
但这云淡风轻的模样,更是使顾温宸心底不爽:“我和初月本身就是光明正大的,你才是插足的那个!”
成婚几年,他认定了是韩初颜自作孽,而自作孽就应该受到报应。
所以他以折磨韩初颜为乐,对她恶语相向,看着她有情绪波动,心底就暗爽。
因为这就是她的报应。
顾温宸看韩初颜眼底一片凉意,不为所动,又毫不留情的继续桶刀:“既然你已经听见了,我就不瞒你了,就像刚刚我说的,你就是个小三!凭什么你想结婚就结婚想离婚就离婚,你把我当什么了?你耍弄的工具吗?!”
这话,可算是刺激到了韩初颜。
她眼眶一湿,眼泪串串滑落。
她从未想过做小三,当时她根本不知道顾温宸喜欢的人是初月,如果知道,她是不会顺着顾老爷子的想法。
可是,她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被贴上了“第三者”的骂名。
韩初颜哽咽:“你如果因为遗嘱的事情恨我,那我去和爷爷说……”
“用不着。”顾温宸烦躁地打断:“我顾温宸还沦落不到需要你韩初颜可怜的地步!”
韩初颜看着地上零落的碎纸张,想着辛苦拟定的协议就这么被撕了,真可惜。
顾温宸心里愈发不安,以前韩初颜为了刷存在感,没少一哭二闹三上吊,可每次哭完,都是像往常一样对他嬉皮笑脸。
而这次……
她未免太奇怪!
难道,她真的不爱了?
顾温宸心里空落落的,这时突然想到一个人,讽刺一笑,道:“我看,你是为了林景琛吧?”
“景琛?”
韩初颜一愣。
关他什么事?
“你少‘景琛景琛’的恶心我!”顾温宸刚降下来的怒火又窜了起来:“你离婚是假,外面有人是真,林景琛才是你真正的情夫吧?!”
顾温宸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眼里羞辱性十足。
韩初颜心底挤压的委屈和怒火终于爆发:“对,你说得对,然后呢?”
她干脆破罐子破摔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可以有韩初月我不可以有林景琛?”
顾温宸一把掐住了韩初颜的脖子,眼底迸发出的怒火恨不得将她烧个精光:“你再说一遍!”
韩初颜闭了闭眼,居然因顾温宸的怒气而心底愉快。
余生很短,她不想在顾温宸身上浪费时间了,只是可怜了景琛,莫名其妙被她当枪使了。
“顾温宸,我没有时间再陪着你耗了,我生病了,抗不了多久了。”
顾温宸没明白过来,丝毫没觉得这是一个将死之人口里说出的绝望的话,尖酸道:“被我撞破了心思就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韩初颜,你也就这点能耐了。”
顾温宸狠狠甩开韩初颜:“和你说一下我为什么回来,是初月心善,怕我因为芒果汁的事为难你,影响了我们之间的感情,非要我回来看看你,再跟你道歉。”
韩初颜嘴唇发白,可到了韩初月这里,她是真的气不起来。
顾温宸继续道:“就算是我误会了你,但刚才那回事,你也是把我气得半死,我们扯平了。”
无聊,韩初颜在心里吐槽。
“以后不该有的心思别有,好好做你的顾太太,听明白了吗?”
韩初颜不敢反抗,只好点点头。
顾温宸轻轻捏着韩初颜的下巴,在她毫无血色的嘴唇上吻了一记,慢悠悠道:“我还是喜欢,你听话顺从的样子。”
韩初颜心里满了苦涩。
活该,真活该,韩初颜,都怪你自己惹上这么个活阎王,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
顾温宸摸了摸韩初月的头,道:“我去医院看看初月,一起吗?”
“我累了。”韩初颜转身,也不管顾温宸是否允许,就直接进了卧室。
她作为一个感情里的失败者,还不想自讨无趣。
……
韩初月输完液之后就出院了,接着来到了顾家去拿行李,准备搬到公寓去住,说是不想打扰姐姐和姐夫的二人世界。
临走前,韩初月对着韩初颜千叮咛万嘱咐,告诉她一定要守好自己的婚姻。
韩初颜看着韩初月上了顾温宸的车,目送着车子渐行渐远,心里像是破了个洞。
顾温宸未免太过明目张胆,初月都已经说了自己打车去公寓,顾温宸非要去送,而初月也明白他们之间两情相悦的关系,却还是劝自己这个姐姐守好婚姻,也不知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韩初颜思索了半晌,觉得芒果汁的事情是初月在故意坑她,而劝她守好婚姻也是为了故意看她笑话,可是,她却没有证据。
不多时,胃开始绞痛,这痛感强占了韩初颜的思想,使她奔回卧室,生生咽下了一粒止疼片,昏昏欲睡……
……
韩初月的新公寓在顾温宸的公司附近,公寓不大不小,拎包入住,暖色的背景墙,打开灯,看起来很是温馨。
“姐夫,你晚饭没吃呢吧,我去给你做点。”
顾温宸皱眉:“韩初颜又不在这。”
韩初颜不在,所以可以不用叫“姐夫”,直接叫名字就好。
“温宸,我去给你做饭吧。”韩初月转身去了厨房。
韩初月在厨房里忙碌,白色的烟雾氤氲了她的身形,逐渐的,这身影在顾温宸的眼中居然变成了韩初颜的。
顾温宸若有所思。
今晚,她自己一个人在家,天气预报上表示晚上有雨,她怕打雷,应该……会害怕的吧?
“温宸。”韩初月端着菜出来,“吃饭了。”
韩初月叫了几声,顾温宸才答应。
“好。”
顾温宸从沙发上站起,餐椅上,看着桌子上的四菜一汤,微微一笑道:“看起来不错。”
语毕,他夹了一筷子花椰菜:“嗯,好吃。”
韩初月展颜:“你如果喜欢,我每天都做给你吃。”
顾温宸拧眉,觉得这话似乎有些不对劲。
他现在已经成家了,就算是吃饭,也应该在家里吃。
可……韩初颜以前也喜欢给他做饭,可他却一口也没吃过,只留一堆残羹冷炙让韩初颜一个人收拾。
“温宸,你怎么了?”韩初月柔声,“公司出事了?”
“初月,她今天和我提离婚了。”
韩初月没有听错,顾温宸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不舍。
韩初月拿筷子的手微微收紧,体会到顾温宸语气中的不对劲,心里难受得发酸:“那你,答应了吗?”
“没答应。”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婚?”韩初月将嘴里的饭生生咽下去。
“不离了。”
韩初月手里的筷子“吧嗒”一声掉在桌子上。
“好……”韩初月苦笑,“那就不离了,不离了。”
顾温宸心底的危机感油然而生:“初月,我不是……”
“你还想说什么?”韩初月怒火中烧,“是你说会娶我!我理解顾爷爷的遗嘱让你为难了,可你也说过你不喜欢姐姐,我也给你时间让你在榕安城大权在握,可你为什么说不离了?”
韩初月的眼泪“吧嗒吧嗒”掉落在桌子上,这使顾温宸心里略带烦乱。
他现在也不知道怎么了,夹在两个女人的感情里,他完全想不到任何两全其美的办法。
“你知道,我妈妈是怎么去世的吗?”韩初月哽咽,“当初,我爸爸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我妈妈知道之后,自*了。”
“顾温宸,我妈妈是被小三儿气死的!可因为你,让我成了我最讨厌的人,我成了名副其实的小三儿!”
顾温宸站起身,直截了当道:“我还有事,不吃了。”
以前,他和韩初月在一起是最放松的,但现在,整个屋子里只剩下了压抑。
韩初月没有挽留,自顾温宸离开之后,将桌子上的饭菜狠狠摔在地上。
渣男!
她韩二小姐真的是瞎了眼,怎么会相信这种人的花言巧语!
新家瞬间变得满地狼藉,韩初月叫了个家政来收拾,付完钱,在沙发上发呆,一眨眼的时间已经夜里十二点了。
可还是睡不着。
烦乱下,韩初月拨通了电话,道:“晚上一点钟,魅夜会所,我请,出来玩吗?”
魅夜会所。
韩初月一杯接着一杯的灌酒下肚,把顾温宸骂了半个小时都不带一句重复的。
赵吉安在一旁看着了半天,实在看不下去,将韩初月手里的酒杯抢过去:“行了韩姐,你别喝了!当初我说什么来着,那个顾温宸就是渣男!你姐姐也真是的,明知道你喜欢顾温宸,她还死缠着不放!”
赵吉安对韩初颜没什么好印象,毕竟他和韩初月是高中同学,当初看着韩初月和顾温宸相爱,而韩初颜身为姐姐,居然染指妹妹喜欢的东西!
太可恶了!
赵吉安身为韩初月的兄弟,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初月你放心吧,今晚,我就替你报仇!”
深夜的顾家很是寂静,韩初颜吃完止痛片很快困意来袭,躺在床上沉沉入睡。
赵吉安来到别墅门外,拿着铁丝费了半个小时的力气才将别墅大门口的钥匙眼捅开。
门开了,赵吉安已经想好了说辞,如果顾温宸盘问,就直说她是来捉奸的,他怀疑自己女朋友深夜私会奸夫,却不成想外面路黑,他一不小心走错了。
可赵吉安在别墅内试探性地开口叫了几声,却无一人回应。
听韩初月说,顾温宸与韩初颜夫妻二人素来不和,今晚,估计是顾温宸没在家。
既然没在家,那就太好了!
赵吉安上楼,蹑手蹑脚进了韩初颜的卧室,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摸索着微弱的光亮,将卧室内的小台灯打开。
接着将自己的衣服三下五除二地脱个一干二净,钻进了韩初颜的被窝。
“嗐……”赵吉安深呼吸一口气,“这娘们的身子可真是又香又软。”
赵吉安今年23岁,正是阳刚的年纪,被韩初颜这么一刺激,身体很快便起了反应。
但干活要紧,赵吉安忙打开手机拍照功能,正要开始拍照。
下一秒,卧室的灯倏地亮了。
顾温宸长身而立,沉着脸站在卧室门口,周身携裹着的怒气衬托的他整个人如活阎王一般。
“顾……”赵吉安咽了咽口水,“顾少。”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顾温宸本人,以前只在电视上见过,顾温宸身上不怒自威的气质,正是他所害怕的。
顾温宸上前,一个勾拳狠狠砸向赵吉安。
赵吉安软绵绵的倒在地上,吐了口血。
“你是谁?!”顾温宸怒火中烧。
床上的韩初颜皱眉转醒:“怎么了?”
赵吉安急中生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顾少啊,我听颜颜说,你今天不回来呀!”
顾温宸狠狠甩了韩初颜一巴掌:“贱人!”
他不在,她居然敢偷人?!
韩初颜整个人都懵了,怔怔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她看了看赵吉安,上半身光溜溜的,这画面,难怪顾温宸会误会。
“温宸,我不认识他。”韩初颜的心高高悬起,因为害怕,嘴唇瑟瑟发颤,发白的脸色因着恐惧此时和身后的墙差不多。
“颜颜,你怎么能不认账呢?”纵使赵吉安心中紧张,但抓包已经必死无疑,这个时候再不把韩初颜拖下水,他此行的目的是何意义?
在顾温宸的炯炯目光之下,赵吉安紧张道:“顾少,是颜颜跟我说您经常不回家,她实在是受不了就找我缓解一下,但我真的不知道她是您的老婆啊!”
“你胡说!”韩初颜咬牙切齿,眼里心里满了委屈,“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这毫无作用的辩解使顾温宸又狠狠甩了她一记耳光。
这里的力道比上次更重,韩初颜竟觉得口腔有血味。
“这么说,是他故意害你?”顾温宸眼中的寒光恨不得将韩初颜刺成个人肉刺身,“你既然不认识他,他为何会害你?”
韩初颜哽住。
为什么害她?谁能来告诉她为什么?
赵吉光眼看事情成了,紧张道:“顾少,我可以走了吗?”
“滚!”顾温宸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
赵吉光捡起地上的衣服:“谢谢顾少,谢谢顾少!”
接着,赵吉光屁滚尿流地跑了。
那人走了,接下来就顾温宸就开始清算他们的事情了。
韩初颜从来都没觉得有日子像如今这样难熬过,她骇得四肢僵硬,感觉肺里的空气都被掏空了。
“看来,你不止林景琛一个男人。”顾温宸讽刺,“我真的应该理一理我头顶的绿帽子,真害怕哪天喜当爹了!”
韩初颜自知解释无用,也对顾温宸心灰意冷,这次虽然被莫名其妙扣上了出轨的帽子,但换个角度想,莫非是好事。
于是,韩初颜道:“既然如此,你就不必和我再继续这段婚姻了,我就是外面有人了,什么时候,我们把离婚手续办了。”
一提起“离婚”两个字,顾温宸的呼吸仿佛又变冷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这么在意这个。
顾温宸咬牙切齿:“想都别想!”
韩初颜有些纳闷。
以前的顾温宸就算是生气,那也是凉薄的,从来都不会像今天这样怒气翻天。
是因为什么呢?
是因为她主动提了离婚,还是误会她藏人了?
就算顾温宸不喜别人碰他碰过的东西,那么她韩初颜都这个德行了,他还死守着这段婚姻不放手?
“韩初颜,你真的是越来越有趣了。”顾温宸凑近韩初颜,薄凉的嘴唇轻轻吻上韩初颜的颈间,接着狠狠一咬。
韩初颜吃痛,眼泪差点飙出来。
“韩初颜,你已经触碰到我的底线了。”顾温宸捏着韩初颜的下巴,阴沉的眼神不带着一丝温度,“你真的是学不乖,不知惹到我的代价。”
韩初颜吓得身子瑟瑟发颤,胃部倏地绞痛起来,这痛,就像是扩散了一般牵扯着四肢百骸。
“顾温宸,放……放开我……”韩初颜牙关颤颤,“我痛……”
顾温宸狠狠甩开韩初颜。
韩初颜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在地上,身子疼得发抖,抖得根本停不下来。
“送我去医院……”韩初颜朝着顾温宸伸出手,宛若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顾温宸俯身,轻柔地握住那柔软的纤纤玉手,柔声:“很痛吗?”
韩初颜点头。
顾温宸嗤笑:“韩大小姐为了这出戏,私底下排练了多久?”
韩初颜疼得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紧紧咬着嘴唇,眼前逐渐变得模糊。
模糊之时,她看见了顾温宸的身形逐渐隐匿,接着传来一道狠狠的关门声。
他终究还是不管她了……
韩初颜身子瑟瑟发颤,屋内开着空调,制热模式将屋内烘托的像是炎炎夏日,可她却冷汗直冒,强撑着拨打了120。
而顾温宸徘徊在别墅下,脑中回放着韩初颜方才的惨状。
她那样子,不像是装的。
可那女人素来诡计多端,都能做出背着他偷人,难道不会为了博取他的同情而故意演戏吗?
想罢,顾温宸毅然决然地离开。
如侵立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