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丽珍和柏德烈
《停不了的爱》上映后,李丽珍的表现获得好评,被媒体赞为“香港影坛的新彗星”,并放言“今日的香港影坛,全部是年轻人的世界……事实证明,明星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李丽珍因此片约相继而来,1984年初,她先拍了《第8站》,紧接着就是令其更受瞩目的《开心鬼》。
《开心鬼》,缘起于新艺城三老板黄百鸣的一时意气。
新艺城三位老板,麦嘉、石天、黄百鸣,前两位热衷在银幕上抛头露面,而黄百鸣则喜欢隐于幕后,当一名编剧。
某次,三位老板计算薪酬,一部分是按股份分配,没有异议,另一部分是以工作统计,产生了巨大悬殊——麦嘉、石天的演戏酬劳远远高于黄百鸣的编剧收入!
麦嘉嘿嘿一笑,脸上有点挂不住,表示再给黄百鸣增加一点,黄百鸣有文人风骨,拒绝了,但他提出,要做一回主演,靠自己把钱挣回来。
抱着“我要写一个卖座的剧本给自己”的想法,黄百鸣开始收罗素材。一日,他和徐克受邀去当中学生话剧比赛的嘉宾,比赛冠军是一个名为《朱秀才》的独幕剧,整个演出在破庙中,讲一只吊颈鬼和三个女学生的故事。黄百鸣看了后,深受启发,立即找到独幕剧的编剧和导演,与其商量改编为电影。可这位中学生要应付会考,没有时间,于是黄百鸣买下版权,准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日后,这位中学生亦成了一位导演、编剧,他的名字叫马伟豪。
拿到版权,黄百鸣找来自己的徒弟高志森,开始着手编剧。
高志森是一名奇才,他15岁的时候,就跟着黄百鸣搞过话剧,19岁毕业后在丽的电视干了两年编剧,写过《鳄鱼泪》《变色龙》等,然后到了TVB给冯淬帆做助理编导,23岁被黄百鸣召入新艺城,编了《小生怕怕》《阴阳错》等。
黄百鸣和高志森在《朱秀才》的基础上,加入了很多元素进行扩容,将之变为一部青春片、校园片,定名《开心鬼》。
剧本写好了,谁来执导?由于这部戏由黄百鸣一个人背,因此不敢用太多经费,成本控制在200万,黄百鸣的意思是,为了省钱,干脆用新导演、新演员,所以导演不用选了,就高志森上吧。
实际,高志森有过导演经历。1983年的《阴阳错》,曾先后换了梁普智和林岭东执导,成片出来后,新艺城诸位老板仍不满意,决定补拍,而领命补拍的导演,便是高志森,他共拍了全片15分钟的戏,约占六分之一。黄百鸣任用高志森拍《开心鬼》,还是有把握的。
黄百鸣(右)和高志森
接下来是演员的问题,很快,黄百鸣和高志森定下了人选:
因《阴阳错》走红的台湾新人倪淑君,饰演第一女主角“林菁菁”;
在《停不了的爱》里表现不俗的李丽珍,饰演第二女主角“林小花”;
香港电台青年DJ、狄龙的外甥女林姗姗,饰演第三女主角“颜如玉”。
然而,倪淑君只拍了一天,就甩手走人了,原来她接拍了另一部戏,即陈勋奇的《伊人再见》。
黄百鸣及新艺城上下出离愤怒,直骂其有违职业道德,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抓紧再找人补上。
据说,本来李丽珍由此有机会升为第一女主角的,可有人不同意,说她在《停不了的爱》里是个“坏女孩”,演第一女主角恐怕会带来负面影响,只得作罢。李丽珍没理会什么第一、第二的,反而觉得挺幸运,否则戏份多了,很辛苦。
那么,谁来填补倪淑君留下的空白呢?新艺城宣传部一位女同事给高志森推荐了自己的侄女,一个“15岁半,相貌端庄、口齿伶俐”的女孩。高志森立马约来见面,那时他已崩溃到,只要有眼耳口鼻的就行。
女孩要晚上11点半才能来,高志森等啊等,好不容易等到了。女孩果然“口齿伶俐”,从见面那刻起,便一口气说个不停,一直说到12点15,足足讲了45分钟,高志森中间连话都插不进去。
如此“能人”,必须用啊。得,这个叫罗明珠的女孩,便成了《开心鬼》第一女主角。
高志森、李丽珍、罗明珠、黄百鸣
《开心鬼》继续拍摄。对于没什么表演经验的罗明珠、李丽珍、林姗姗,黄百鸣信心十足,他和高志森是舞台剧出身,在培育新人这块,有独到窍门,每场拍摄前,他们都会先让她们围读、排练,直到滚瓜烂熟了才开镜,这样演来就轻松了许多。
李丽珍将这次演出当作了“度假”,不仅和合作人员相处的很开心,还乘在北潭涌度假营拍摄时,体验了回宿营的感觉,让较少离家的她,好好享受了几天。
那几天,每晚结束工作,高志森及三位少女,便到杜丽莎的房间聊天,高志森大师上身,给少女们算命,预言以后林姗姗喜欢拍拖,罗明珠最早嫁人,而李丽珍有好多人追。没想到信口胡诌的东西竟得到了应验,至少李丽珍被他说对了。
高志森和大家打成一片,他亦得到了大家的拥护。某天,曾志伟来到剧组,看到高志森在指挥拍摄,说:“你做导演?哈哈。”充满嘲笑意味。待曾志伟离开后,剧组人员围过来,纷纷给高志森打气:导演你不要害怕,我们撑你!
高志森回应没有什么好怕的。要是他知道,在他的剧组里,还隐藏着未来香港警队“一哥”邓炳强(警务处前处长)的话,就更不怕了。
当时正在读大学的邓炳强,为了赚取外快而加入《开心鬼》做特约演员,还有对白的。
众人一条心,黄土变成金,《开心鬼》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