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网上点开朴树的这首《白桦林》，在手风琴和吉他伴奏声中，70后歌手朴树那略显悲怅的歌声徐徐传来——

“静静的村庄飘着白的雪/阴霾的天空下鸽子飞翔/白桦树刻着那两个名字/他们发誓相爱用尽这一生……”

虽然这首歌没有点明年代和国度，但从手风琴那种明显的风格中，我感受到了强烈的前苏联色彩。

在我看来，《白桦林》是一首很有特色的叙事性歌曲，它给人们讲述了一个关于爱情与战争的故事：一对深深相爱的恋人，在飘着白雪的白桦林里约会，他们在白桦树上刻下两个人的名字，发誓相爱一生。某一天战争爆发，小伙子告别心爱的恋人，拿起枪走上战场保卫祖国，姑娘每天到白桦林里等着恋人归来。后来小伙子战死疆场，噩耗传来，姑娘不敢相信，只说他迷失了方向，仍然每天到白桦林里痴心等候心上人归来。时光飞逝，姑娘红颜消逝，逐渐衰老，在她将要死去的时候，听见小伙子在耳旁深情地呼唤她：“等着我回来，亲爱的，在那片白桦林！”

歌声在继续，手风琴好像在呜咽。我的眼泪喷涌而出，为了那至真至纯的崇高爱情，为了那剥夺爱情的可恶战争，为了那片象征神圣爱情的白桦林……

五十年代，中苏关系正处在一种蜜月期。在国民经济和社会各个领域，我们都在向前苏联老大哥学习，向老大哥看齐。一大批苏联歌曲和文艺作品涌入中国，像《红莓花儿开》、《山楂树》、《喀秋莎》、《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小路》、《三套车》等等。它们歌唱祖国，歌唱爱情，歌唱社会主义，歌唱美好新生活；它们就像奥斯特洛夫斯基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和高尔基的《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这些不朽的文学名著一样，曾经激励和陶冶了几代人。

如今，前苏联时代早已经过去了，我们的记忆里仍然珍藏着那种充满生命动力的美好。王蒙在他的《苏联祭》中曾经如是动情：“如果说我的青年时代有四个关键词，它们是：革命，爱情，文学与苏联。如果说要合并一下这四个词，那么，我愿意革命与苏联合并，爱情与文学合并。或者将他们都合并在一起吧，对于我——青春就是革命，就是爱情，就是文学，也就是苏联。”

我没有经历那个年代，但我有理由相信和理解那种革命的热情和纯洁的情怀。是的，都曾盼望自己像喀秋莎一样快乐，像保尔.柯察金一样坚强，像高尔基一样成功，象普希金一样浪漫，象列夫.托尔斯泰一样冷峻……可是，早就跨过了前苏联梦幻的年代，大家都不再年轻了。

只有爱情是永恒的。它不论是在何时何地，不论肤色人种，也不论是贫贱富贵，还是战争灾难，爱情的圣洁光辉，始终照耀着每个追求光明与幸福的人。

战争可以消灭无以数计人的肉体，但它消灭不了神圣的爱情。就像那片静静的白桦林，皑皑白雪覆盖了一切，但它始终覆盖不了，小伙子深情呼唤姑娘的喃喃絮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