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金何

在韩国有一句俗语，叫没有泡菜的饭，不是给韩国人准备的。如今按照韩国食药厅对泡菜的定义，就是大白菜为主料，经过腌渍、抹料、发酵而最终形成的一种食品,但在泡菜文化不断发展演化的过程中，融入的新元素一直没有停止。

“知道”（nz_zhidao）跟你谈谈 ，韩国人为什么吃不起泡菜了。

当地时间2020年10月12日韩国光州，受台风和超长雨季等影响，今年韩国蔬菜大幅减产，价格暴涨。IC photo/图

最近，韩国人开始吐槽吃不起泡菜了。

在韩国超市，一颗普通的大白菜卖到了10689韩元（约人民币62元），白萝卜23块一个，一两红辣椒14块，一公斤辣椒面193块。啧啧，这价格比二师兄他老人家身价都高。

首尔一个家庭主妇算了一笔账，今年腌泡菜，白菜萝卜再加上葱姜辣椒以及水果等辅料，成本大概要3000块人民币。这笔钱放在我国任何一个地方，光是吃萝卜白菜的话，别说一年，两年都花不完。

今年韩国的蔬果普遍涨价这是不争的事实，与2019年10月份同期的价格相比，今年的白菜价比去年贵了差不多一倍，去年这个时期一颗白菜卖34块。白菜价在咱们这儿是形容便宜的，可到韩国白菜真的变成金菜了。

韩国的蔬菜瓜果价格高，究竟是何缘由呢？

农业种植首当其冲受地形地貌影响，你肯定没办法在太行山顶种菠菜，同样韩国的某个朴姓男子也没技术在汉拿山顶（海拔1950米，韩国最高峰）上种白菜。农业种植尤其是蔬菜种植，不但要地势平坦，还要水源充足。韩国的总面积大约是10万平方公里，而与之隔海相望的我国山东省，面积大约是15万平方公里。一个国家还没有咱们一个省的面积大这不要紧，要命的是，韩国偏偏还是多山少平原。韩国国内，三分之二的土地是山地和丘陵，不适宜种植，而适宜种植的平原比例还不到20%。

韩国最大的平原，是位于全罗北道西部的湖南平原，这也是整个朝鲜半岛上面积最大的平原，面积大概是500平方公里。你没听错，从咱们这里的河南、河北等省份，随便拉出一个镇，其平原面积都要赶超它了。农业种植和发展靠的就是土地，先天不足受到制约，这是最本质也是最要命的影响。偏偏韩国主体上是半岛属性，其又位于朝鲜半岛凸出去的最南端，要不是东边还有一个日本挡着，韩国早就被季风气候给虐死了。

这就说到影响农业发展的第二个因素气候了。韩国的气候特征既有大陆性又具有海洋性，这种气候特点就是春秋两个过渡季节时间短，夏季和冬季时间漫长。夏季韩国的气候深受北太平洋高气压影响，炎热潮湿而且雨水也充沛。每年的六七月份是韩国的梅雨季，空气湿度可以达到80%以上。要是赶上台风接二连三光临，还会形成洪涝灾害。

而今年的白菜涨价，就是因雨水多的影响，韩国一年种植四季白菜，秋天这茬白菜一般是在七月种下，到十月和十一月份收获。但今年台风天气频繁，还遇上韩国史上最长的梅雨季（持续54天），这就使得很多菜农放弃了七月份这茬白菜的种植。

勉强种下的白菜，黑根病增加，使得单产量比往年减产了6.6%。这种情况在过去也常出现，比如在2002年九月份，当时降雨量太大，使得韩国的蔬菜水果价格暴涨。那时候的首尔还叫汉城，其蔬菜批发市场的白菜萝卜供应量减少了三成，最后只得紧急加大从我国的蔬菜进口量，以平衡市场价格。所以，气候因素直接影响韩国全国的蔬菜种植以及价格。

要是到了冬天，韩国全国都处于西伯利亚冷空气的“淫威”之下，气候干燥寒冷，内陆大部分地区的气候都会降到零下20度左右，最低气温在韩国的杨平曾经达到过零下32度。漫长的冬季，即便有温室大棚，蔬菜的种植也十分受限。所以都看出来了，韩国人感受到的气候，就是咱们这边广东人和东北人所感受到的冷热夹击的气候——夏天是广东人的待遇，冬天又是东北人的待遇。

没办法，国土面积小，无论是大雨还是大雪，若一场气候活动过于猛烈的话，就会影响到全国。一场西伯利亚冷空气或者一场台风过境，全体韩国人都得感受。毕竟跟咱们这不一样，十月份的东莞人依旧是人字拖和大裤衩，远在千里之外的鹤岗人都得穿毛衣毛裤了。而韩国面积小，气候的影响就是全局性的。韩国人享受不到气候的“优待”，受制于气候和地形，韩国的蔬菜价格不但波动幅度大，而且总体上也一直处在高位运行的状态。

（IC photo / 图）

当然，除了自然因素的影响，还有社会因素。

韩国早在1980年代就进入了老龄社会，其从事农业种植的大多是老年人。2015年，70%以上的农民都是60岁以上的老人，韩国是典型的“老人农业”。因工业化的快速发展，韩国年轻人选择去大城市从事非农业的工作，农业人口严重萎缩，如今韩国农业人口所占的比重已经低于5%。

由于农业人口急剧萎缩，韩国大力推行机械化种植，在上世纪90年代，韩国政府出台价格补贴政策，鼓励农民大量购买农机具，基本普及了农业种植的机械化。这样一来，农民哪怕年纪大了，却不需要高强度的体力劳动，像耕地、整地和施肥这些环节，都可以借助于农机具操作。

不过在机械化普及的同时，基础设施的建设、农机具的养护等这些方面也需要持续地投入，整体上劳动强度低了，可劳动力的持续减少仍旧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再加上很多种植环节还是需要人工操作，因此劳动力成本很高。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些先期的投入成本，最终还是要从销售环节收回来。所以韩国人最后在超市买到的国产蔬菜，其价格还是相对较高的。

一方面是农业人口少和地少的不利因素，另一方面却还伴随着人口的持续增加。1999年韩国的人口为4700万左右，到了2018年，韩国人口增加至5164万，同期澳大利亚的人口只有2499万。人口增加，农业人口却在减少，整体上的农产品消耗却不会少。这样一来蔬菜的价格不但会持续增长，而且还得加大进口才能保证市场供应。单单是大蒜、洋葱从我国的进口数额，早在20年前就达到了590万和430万，而且还是美元。

再者，韩国是工业化水平高的国家，大众的消费意愿十分强烈，消费推进经济增长，所有不利的因素综合在一起，最终都会推高蔬菜的价格。何况，韩国人轴啊，不管价格多高，就是要吃到泡菜，这样一来，导致其市场的局面永远是求大于供，那白菜价能降下来吗？

（在韩国首尔，人们在泡菜节上制作泡菜。新华社/法新/图）

在韩国有一句俗语，叫没有泡菜的饭，不是给韩国人准备的。这充分说明了韩国人对泡菜的钟爱程度。目前有关泡菜的渊源有两种说法，一种说法是商朝灭亡后，箕子带领一部分遗民移居朝鲜，同时带去了古老的泡菜（当时叫“菹”）制作技术。另一种说法则是在大约一千三百年前的唐朝，我国的酱菜制作工业传入朝鲜半岛，最终和当地的饮食文化融合，形成了独有的泡菜文化。

如今按照韩国食药厅对泡菜的定义，就是大白菜为主料，经过腌渍、抹料、发酵而最终形成的一种食品。在泡菜文化不断发展演化的过程中，融入新元素一直没有停止，比如在辣椒传入朝鲜半岛后，就成了腌制泡菜中最主要的辅料之一。

从根子上说，韩国人吃泡菜就是因为自然环境的制约，漫漫冬季没有菜蔬，泡菜不但下饭，而且蔬菜的消耗也能节省下不少。由环境制约而形成的饮食习惯，最终融入到了韩国人的血液中。即使现在生活条件好了，泡菜依旧是韩国人的下饭神器。

韩国白菜的种植面积达到了4.4万公顷，萝卜的种植面积超过了4万公顷，这两类蔬菜的种植面积远远超过了其他蔬菜的种植。除了自己种，还要从我国大量地进口。仅2017年前10个月，韩国进口我国的农副产品金额就达到了231.29亿元。其中，单单泡菜制成品的进口数额，产值就达3亿元。

韩国人对泡菜情有独钟，何况单从价格上来看，泡菜的制作成本再高，其支出也要远远低于日常的蔬菜消耗。试想一罐泡菜可以吃一个冬季甚至一年，而日常的蔬菜消耗，按照韩国现在的菜价推算的话，一个家庭每天吃两颗白菜，一个月就得人民币3600多块，这还不算其他蔬菜水果的支出。所以，在过去吃泡菜是因为受制于自然环境，如今吃泡菜除了受制自然因素外，还外加了社会因素和商业成本。

而且对比之下，相比于其他形式的蔬菜消耗，泡菜的成本永远是最低的。所以哪怕白菜价涨到了每颗100块，韩国人还是会选择吃泡菜。

谁让他们就好这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