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烧不是病
■ 陈永兵
常听讲，发烧不是病，烧起来要人命。今年“八一”期间，我就经历了一场连续七天六夜的高烧，住了十多天院，才将烧给“治”住。记下这段过程，与朋友分享之。
那是夏日一个周五晚上，我带外孙女到海底捞吃火锅。吃完回家不久，无任何预兆，突感头晕发热，四肢乏力，骨骼和肌肉有点酸酸的。心想，坏了，是不是吃火锅时被空调冷气吹得要感冒？
家中药箱里常备有“999”感冒冲剂，我赶紧找来两袋，冲了喝下去，再换上运动鞋服，想到楼下小区的人行步道上走一走、发发汗。
平常，全家人都感冒了，我也轻易不会被感染。我自信，喝了感冒冲剂，很快就会好的。
晚上八点多，四周被高楼和茂密树木所遮挡的小区里，地面仍烫得灼人，像蒸笼一般，空气中流动的是滚滚热浪，热气散发不出去，阵阵热风在楼宇间旋转，闷得让人心慌。
在酷暑难耐的高温天气，步行约莫有半个时晨，身上仍就没有一丝汗意，俗话说，是闭汗了。为了发汗，我越走越快，几乎小跑起来，半小时又过去，脸上的汗珠才顺着两颊不停地往下流，汗水也湿透了我的全身。身上终于发汗了。
回家休息片刻，对着风扇猛吹，汗开始止住，身子也轻松些，我便去淋浴冲澡。冲完澡，去厨房烧了壶开水，泡了杯红茶。喝了半杯后，额头上又开始冒汗，身上再次大汗淋漓，我虽坐在风扇顶下，且不停地用纸巾擦脸，也无济于事。我瞟了一眼温度计，室内温度仍高达36℃以上。
晚上十点半，睡意袭来，走进卧室，我把空调、电风扇全打开，好让热温降下来，心想着先美美地睡上一觉，待明天早上醒来，感冒也许就没事了。
到了半夜时分，烧得晕晕糊糊的我被热醒。此时的我口干舌燥，耳烧脸热，脑袋嗡嗡作响，浑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发烧的滋味真不好受。
我极不情愿地从床上撑起来，头也晕、身也软、腿也哆嗦着站不稳，举手抬足，觉得自己像踩在棉花堆上一样。也懒得动手开灯，就摸黑扶着墙，到厨房里倒了一杯温开水，喝了几口却又咽不下。
昏昏沉沉、晕晕糊糊中，我扶着墙摸着黑又回到卧室，倒头便再次睡下。
尽管夜里的空调温度已调到24℃，电风扇也开到最大6档，第二天早上醒来后，发觉我的睡衣湿了，空调被湿了，枕头也湿了，床单底下湿了一大片，更湿的是头发，像刚从水里捞出来，湿淋淋的。知道自己再次发了汗，我想感冒应该快好了。
挣扎着从床上慢慢坐起，微闭着双眼，我任凭细细的汗珠从额头上渗出。稍事休息，下床洗澡、换睡衣。发汗后，身子虽有些虚弱，似乎也有了些胃口，想吃鸡蛋煎饼、喝辣糊汤。
小区南门外向左拐弯处有个十字路口，每天早晚有多家小吃摊在那里一字摆开，来吃饭的人大多数是周边高新产业园区里的公司或企业的年轻员工，也有少量像我这样嘴馋或“吃货”的附近住户。
这些摊主在这儿摆摊的“历史”很悠久，有的长达十几年，短的也有两三年。他们家家都有自己的“绝活”，形成独具一格的风味特色。
小摊上有特色的天津狗不理包子、重庆担担面、广州叉烧包、苏州炸春卷、东北猪肉水饺、成都肥肠粉、淮南牛肉汤、阜阳辣糊汤等。常见的像油条、麻圆、狮头、蒸饺、煎饼、凉皮、面条、酸辣粉、麻辣烫、铁板烧和豆浆、稀饭、牛奶也是有的。
吃鸡蛋煎饼、喝辣糊汤是我的偏爱。
摊主是一对中年夫妇，操着一口皖北腔，说是阜阳人，面食做得很精道，几乎每周我都要去他的摊位上买一两次煎饼。当我把车子停到他的摊位前，夫妻俩很快就会将手中煎好的饼子再抹上他们家自己做的蘸酱，打好包送到我的手里，扫码支付，挥手离开。
那天也一样，我要了个鸡蛋饼和一杯辣糊汤。回家后，吃了两口鸡蛋饼，喝了一口辣糊汤，闻着饼子的味道，感觉有点怪怪的且苦涩，跟平时不大一样，难以下咽，我知道，这不是煎饼的错，而是我的味觉出现了问题。好在辣糊汤还有点辣和咸味，才勉强喝了几口。
从手机上查阅得知，发烧是人体正常的免疫反应。受病毒、细菌感染时，体温升高，酶活性增强，致舌尖上的味蕾反应迟钝，吃东西没味道甚至觉得是异味。
早餐后，想起妻侄女家周六中午请吃升学宴。本想在家好好休息，但转念一想还是决定坚持去。
对在农村的妻侄女一家来说，辛苦多年把孩子培养上心仪的大学不仅是家庭的一件大事，也是家族的一件喜事，邀请的客人多是至亲好友，妻子外出旅游不在家里，我这个当姑父的不去参加喜宴会让亲友们产生误解。
简单收拾，换了身休闲服，来到地下车位。坐进车内，在发动车子的那瞬间，我仍感觉头有点掌不住、甚至有晕眩感。
一路上，我是小心翼翼，谨慎慢行，开得很慢很稳，始终将车速控制在六十迈以内，边开边提醒自己，不要跟大货车太近，不要闯红灯，实在不行了，就在路边找个安全地方停下，休息一会儿再走。
约一个小时后，我到了妻侄女家请客的酒店门前。酒店是在农村的一个小集镇上，店面不大，生意却很红火。驻足一看，一拔拔的客人进进出出，多数是熟悉的身影、熟悉的面孔和熟悉的声音。
搁平时，我定会上前主动跟他们打个招呼、问声好。此时，我又开始发烧了，烧得滚烫，也没力气想说话，最想做的事就是在车上睡会儿。
于是，我用车载遮阳伞挡住前玻璃窗，再将其它车窗稍打开点透气，放倒座椅，看看时间离开席还早，便在车内躺倒。快十二点时，有人敲车窗，我醒了，迷迷糊糊下车，跟来人上楼就餐。
面对满桌佳肴，一点香味儿也闻不到，只能用茶水敬同桌的亲友，再挑点口味重的菜，随意拔拉了几口，便先告辞，回到在县城里的父母家，打个照面，直接躺在客厅沙发上又睡着了。
两个多小时后再醒来，似乎全身又轻松一些，头也不那么沉重，脸也不再发烫，考虑吃完晚饭后可能再次发烧，开车回合肥容易犯困出事，便给好朋友打电话，请他帮忙。
晚上七点多，回合肥的路上，果然如我预料，我又开始发烧了，上车后便躺在后排座椅上，一路昏昏沉沉睡到合肥家中。
当晚，躺在床上，又是烧烧停停，清醒了再迷糊，迷糊了又睡着，一会儿身上不停地淌汗，一会儿又被风扇的风和空调的凉气冻醒，周而复始，几乎折腾了我一夜。
星期天早上五点多，起床、冲澡，趁自己不发烧头也不晕糊时，熬了点小米稀饭，勉强喝了半碗后又想睡，这一睡不要紧，一直睡到当天下午两点多钟才醒过来。
睡醒之后，又想喝水，我便伸手去拿水杯，喝了几口凉白开，发觉浑身轻松多了，想平静地躺会儿。不知什么时候，我不敢合上的双眼再次垂下，不久便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又是深更半夜。在又黑又安静的房间里，我第一次体验到了失眠的滋味。倘若是睁着眼睛还好，要是闭上眼睛哪怕是只有那么一瞬间，就会感觉天旋地转，那一秒钟，我都像是过了一年。
打开电视机，无心欣赏，随之又关掉。搁在以前，夜里我是经常追剧追到三更打鸣才肯入睡的，不仅能睡着，而且还能睡得很香很甜。
不知为何，那夜的我反复无常，脑海中总是浮现出许多过往的人和事，我睁开眼晴，看着四周，老婆不在身边，孩子们不在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孤怜怜的，望着黑暗中的屋顶、吊灯……，突然觉得从心中涌出了一种叫做“孤独”的感受，此时，小时候许多曾经历的事和很多逝去的人让我一一想起……，心中多少有点余悸，他们清晰地在我眼前像电影画面一样出现，我清楚地知道，这是人在发高烧后出现的意识幻觉，很恐怖，也很吓人。
清晨六点多钟，妻打来电话询问病情，我把夜里发生的“幻觉”一事跟她叙说了一遍，当了多年护士长的妻子告诉我说，凭她的临床经验，流感的症状是打喷嚏，流鼻涕，鼻塞或者头痛，或有咽喉粘膜充血肿胀，疼痛，甚至咳嗽等，而我的症状表现是反复高烧，这可能是病毒或细菌感染，叮嘱我务必去社区卫生室看医生。
在妻子的再三叮嘱下，我一大早就来到社区卫生室量体温，烧到39.6℃；化验血，结果是血相高、血糖也高，餐后血糖达18.6。大夫也说不是病毒就是细菌感染，给我进行简单对症处理后，说诊所按规定不能接收发热病人，建议我到大医院做进一步检查确诊。
下午三点多，从外地出差赶回来的女婿开车将我送到合肥京东方医院，先到发热门诊做核酸和抗原检测，确诊阴性后，直接住进病房。
从踏进病房的那一刻起，值班医生、护士都忙碌起来，量血压、测体温、抽血、输液……
从晚上七点到夜里两点半，长达七个多小时，先后输了4瓶共计1600毫升的抗病毒消炎药等。晚上九点多，我才有尿意，尿了约200毫升。到夜里十二点钟，体温开始从上午的39.6℃降到38.5℃。医生开玩笑说我全身烧干了，肠子都烧红了。
入院第二天，心电图、颈内动脉和静脉超声检查未见明显异常；入院第三天，CT检查发现两侧胸腔少量积液，双侧肾周渗出影，肝门部、胰头旁及腹膜后多发增大淋巴结；入院第四天，无上呼吸道症状、无消化道症状，仍不明原因发烧，化验血小板轻度减少，尿蛋白阳性2 ，PCT和CRP升高。经相关专家会诊，初步确认为细菌感染性发热。
连续五天，通过注射头孢哌酮钠舒巴坦钠、复方三维B（II）、氯化钾注射液等抗感染治疗药物，到第五天晚上十点钟左右，体温才基本降到正常。
虽不再发烧，因应激性反应导致的血糖剧高，也被确诊为2型糖尿病性肾病、2型糖尿病性神经病、2型糖尿病酮症和低钾血症。为此，根据医生的要求，又在医院多住五天，主要针对糖尿病情予以对症治疗。目前，通过多种治疗，体重由原来的165斤降到现在的145斤，餐前餐后血糖控制平稳，达到正常值范围。
什么是细菌感染？医生告之我说，人体在自然界中生存，各种病原体都会感染，也可能会有细菌感染，细菌感染与自身免疫能力有关。比如细菌很强，健康人摄入太多可能会感染，如果细菌不是很强，可是抵抗能力下降，也可以导致细菌性感染。
医生说，发烧不是病，而是部分疾病的一种症状表现。对一直信奉“是药三分毒”的我来说，一般对流行性感冒发烧，多采用吃口服药、喝感冒冲剂和白开水或冲澡降温等方法，很少去医院求医问诊。
这次终因身体免疫力下降导致的细菌性感染引发的连续六七天高烧，烧得我头晕、乏力、疲倦，一连几天几乎粒米未进，连说话或端杯水的力气也没有，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就这样的状况都没有引起自己的足够重视，错估了病情，也错过了早期最佳治疗的时机，最后不得不去医院住院治疗。
生病住院了，静下心来，思前想后，想了很多很多，也后悔平时加班熬夜，过度消耗了自己的身体健康，感叹人只有到一把年纪了，才觉得生命的珍贵；也感受到领导同事的真诚关心，感受到医护人员的悉心照料，更感受到亲人们的暖心关怀……
躺在病床上，我终于想明白了一个朴素的道理，人生最大的财富不是拥有万贯家产，也不是拥有国姿天香，而是拥有一个身心健康的体魄。人活一辈子，在健康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显得不那么重要，唯有身体健康，对于每个人来说，那才是最重要最宝贵的人生财富。
开心最重要，健康最幸福！
陈永兵简介：
笔名龙居雅士，安徽舒城人，现居合肥市，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安徽省网络作家协会会员，安徽省散文随笔学会会员，安徽省摄影家协会会员，安徽省人口学会理事。
著有新闻作品集《当兵无悔》《岁月铭记》、随笔作品集《今生有缘》《笔耕快乐》和散文作品集《往事幸福》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