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孔子谓季氏，“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译文】

孔子谈到季氏，说：“他用六十四人在庭院中奏乐舞蹈，这都可以忍心做出来，还有什么事不忍心做出来？”

《论语》3.1

【解读】

八佾——佾音逸。周代舞乐，八人为一行，这一行叫一佾。八佾是八行，六十四人，只有天子才能用。诸侯用六佾，即六行，四十八人。大夫用四佾，三十二人。季氏是鲁国大夫，按规定只能用四佾，用八佾属严重僭越。

儒家尊周礼、重名分，讲究尊卑有别、长幼有序。《为政篇》2.5孟懿子问孝的时候，孔子就提过“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我们前面有过分析，孔子的话实际上已经婉转批评了三桓之一的孟孙氏祭祀不守礼。对于季孙氏的严重僭越，孔子则是直白地提出了批评：“是可忍也，孰不可妒忍也？”

本篇中的“忍”是后世容易解错的一个字，常把它解为“容忍”、“忍耐”。如果按此解释，孔子说的“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意思就是“这都能容忍，还有什么不能容忍？”措辞激烈，就成了声讨季氏的檄文，属于战斗宣言，那应该伴随有或“文斗”或“武斗”的行动，事实是，历史上没有类似记载。

杨伯峻先生引用《贾谊新书.道术》中的“恻隐怜人谓之慈，反慈为忍。”来解释“忍”，就是“忍心；狠心；残忍。”的意思，比如《鸿门宴》中“君王为人不忍。”

按照这种解释，篇中的“忍”就是季氏的“忍”。孔子说“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意思就是“（季氏连这样的事）都可以忍心做出来，还有什么事不忍心做出来？”既含有批评、痛恨，也含有无可奈何的失落。恐怕这才更符合历史的真实。

篇中的“季氏”指鲁国三桓之一的季孙氏，具体是哪一个人，从历史记载来看，最有可能是季平子，即季孙意如。鲁昭公后期，季平子大权独揽，削弱鲁公室，鲁昭公二十五年，昭公讨伐季孙氏失败，流亡齐国，后又流亡晋国，季氏一直不让昭公回国，鲁昭公三十二年，昭公死于晋国乾侯。

能忍心干出八佾舞于庭的事情，就能忍心干出让国君死于国外的事情。“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孔子说的话，一点都没错。

成语““是可忍，孰不可忍？”出自此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