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孔子如是说。自古以来,中华民族对饮食文化的重视程度之深便可谓是其他民族所望尘莫及的。中国人讲吃,可不仅仅是填饱肚子的程度。好吃,是伴随在每一位华夏子民的基因中的,对龙岩人而言,自然也是不例外的。一日不可无三餐,"食"始终是人与一座城市不可或缺的内在联系。每座城市都有属于它的独特密码,缭绕在舌尖的百般滋味,便是打开这串独特密码的钥匙。勤劳善良的龙岩人,把他们对生命的热爱与对生活的感悟,融入到了日常饮食中。
龙岩位于福建省西部,因此被称为闽西。由于历史的变迁与朝代的更迭,客家人民向南迁徙,龙岩山岭缭绕的独特地形,利于躲避战乱,因此便逐渐发展成客家人民聚居的中心。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闽西的天然地理条件与中原的传统习俗相互碰撞,孕育出了龙岩兼容并蓄的饮食文化。了解龙岩这座城市的人文风情,其独特的饮食文化自然是不可错过的。
一日之计在于晨,一顿认真的早餐是龙岩人开启一天新生活的重要仪式。其中,豆花粉条在龙岩人早餐桌上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在南方城市,直接掺白糖是豆花最常见的吃法。倘若在炎炎夏日,一碗清甜的冰豆花必定是当地人消暑的不二选择。而龙岩的咸豆花,是浇了勾芡过后的卤汁和粉条的,这样的做法独有,在南方更是很少见。这样做出来的豆花粉条不但用料丰富,味道也更是鲜美,绝对是值得为之早起一尝的美味。
龙岩人的一天,一定是被一碗刚出炉的豆花粉条唤醒的。而最亲切熟悉的味道,往往藏在街角巷口那些外观朴素的店里。店铺虽不算大,里头却挤满了食客。老板的动作熟练而麻利,长勺轻轻一撇,豆花便"啪"的一声,稳稳地扣在搪瓷碗里。浇上卤汁与粉条,再撒把翠绿的葱花香菜,点几滴葱油,一份豆花粉条便上桌了。
佐料堆得满满当当,像一座晃晃悠悠的小山,既管饱又解馋。豆花自然是不用说的,嫩如脂,白如霜,入口即化,用勺子轻轻一舀便碎了。卤汁是掺了大量切碎后的香菇一起熬的,又鲜又醇。咸香脆弹的粉丝更是点睛之笔,晶莹剔透的粉条吸饱了浇汁,搭配着软嫩的豆花,使口感更加丰富,香到根本舍不得一口咽下去。
对于龙岩人而言,早饭是不可含糊的。一碗热乎乎的豆花粉条,不仅温暖了龙岩人的胃,更打开了龙岩人的心,让龙岩人能以更饱满的精神状态,开始新的一天。
从吃豆花都不忘了配粉条来看,龙岩人对粉面的喜爱可见一斑。其中清汤粉尤甚,龙岩人对其的狂热仿佛是出生时就烙印在血液里的。在龙岩的大街上,随处可见卖清汤粉的小店。虽说清汤粉店在龙岩可谓是遍地开花,但不同于一般小吃店规模化的生产制作。龙岩的清汤粉店品类多样,各有千秋。其中,光是咸肉,就有好几种不同的做法,而各家的汤头也是差异巨大。因此,每次选择一家店,都像开始一段未知的冒险,你永远不知道等着你的是什么样的惊喜。
在众多的清汤粉店中,我尤其推荐九一路的老大众清汤粉。这家外表平平无奇的小店,在周围清一色的时装店间,显得有几分格格不入。店铺虽不算十分宽敞,但总是收拾的干干净净。这家小店,默默陪伴了这片土地的人民了近三十年,见证了一代又一代人的成长,成为了无数龙岩人不可缺失的宝贵回忆。值得一提的是,老大众至今仍保留着开小票的传统,恍恍惚惚间,仿佛回到了上个世纪般。
牛肉清汤粉是这家店的招牌之一,一碗好的清汤粉少不了好的汤底衬托。师傅用大骨长时间熬制而成的高汤,颜色又清又亮,透着一股鲜甜劲。粉丝略粗,雪白晶莹,弹牙爽滑,时间控制得刚刚好,就着香脆的葱油渣与牛肉,浇上热汤头还有烫熟的豆芽韭菜。肉的料理也含糊不得,需是新鲜的牛肉,用盐腌制后,再切成细条,细细翻炒而成。取上一小碟酸甜可口的腌萝卜,"别忘了再加一份溏心蛋",煎好的鸡蛋早早提前泡过汤汁入味,油油香香的煎蛋,吸足了汤汁油水后变得饱饱胀胀的。热气扑面而来,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啜了口汤,用筷子搅动着碗里的粉,肉香交织着面香四溢开来,空气中满满充斥着简单而又饱足的幸福感。
提完龙岩的清汤粉,便不免联想到客家的牛肉小吃。在龙岩,牛肉小吃是可以与清汤粉一拼高下的一种存在。有牛肉馆的地方,总是飘散着阵阵难以掩盖的肉香,来挑动食客的味蕾。客家人的足迹遍布中华大地,有客家人的地方必定会孕育出无数美食。古时,客家人从中原向南迁移,来到龙岩。此处群山环绕,养牛成了客家人的日常,牛肉小吃也成为了本地人三餐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牛肉小吃的美味以其"四道切"闻名,肉源地道,入味独到,工艺精到,工序老道,四环相扣,缺一不可,最大程度的突出牛肉的鲜美。在长期的发展过程中,孕育了牛肉粉面、牛杂汤等一系列传统美食,龙岩人甚至逐渐摸索出了将牛肉捣成肉泥做成肉丸来食用的方法。
龙岩人做牛肉丸汤讲的是地道的实诚,光是高汤便要用牛骨慢慢熬至数小时,才能得到透亮甘醇的汤汁。而最为重要的肉丸,在选料上更是不能怠慢,当日集市上的牛肉最为新鲜,手打制成的肉泥,使每一颗肉丸都饱满Q弹。刚煮好的肉丸汤香气扑鼻,特别适合在寒风刺骨的夜晚饮用驱冷,先撒些白胡椒粉提提鲜,再喝一口汤,甘甜鲜美的骨汤,使整个身子都热了开来。细细咀嚼,口腔中肉香弥漫,吸收了肉汤的鲜美,牛肉丸变得更加弹牙多汁。香得让人忍不住一口接一口,直到汤底都不剩才肯罢休。
在龙岩品尝美食时,流淌的时间,静谧而舒缓。喧嚣的人流中,沉淀的是享用美味时的那份专注。不由自主的希望光阴的脚步可以再慢一店,再慢一点,不要让这份美好的宁静轻易流逝。
没有大城市的浮躁与繁华,龙岩的是一座充满烟火气息的城市。在这里,最牵动人心肠的往往不是山珍海味,而是那平凡的一日三餐。热爱生活的龙岩人,即使是最面对再普通不过的食材,对待它时也充满敬意,丝毫不将就,那是自然对他们辛勤劳作的馈赠。
(内容来源:龙岩学院 李颖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