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我想就孔子之“仁”如何发展为孟子之“善”进行讨论,在论述这个问题之前,先说一下为何我们为何称孔子为“圣人”,而称孟子为“亚圣”呢?
同为儒家的孔子、孟子和荀子,虽然同处在先秦时期,然而却处在不同的时代。也就是说,这与当时的时代特征有关。
孔子所处的时代是春秋末年,距离古代不远,人们还是比较纯朴的,虽然有弑君、弑父的现象发生,虽然礼坏乐崩,但是古朴的风气尚存,还没有堕落到无可救药的程度,故孔子周游列国,试图通过自身的努力来挽回日益丧失存在价值的奴隶社会,极力主张克己复礼,回到王道乐土的时代。也就是说,社会尽管堕落,但还没有达到土崩瓦解的程度,人的心性中的“仁”仍然可以像种子一样会发芽生根,开出美丽的花朵。
然而到了孟子时代,社会已然进入到封建社会,人们往往不再关注什么“仁”、“义”、“善”之类的问题,最为关注的就是“利”。管仲曰:“示民以利,为民罪梯也。”利益成为衡量国家和家庭、个人一切的标准,看一个国家强大不强大,主要看有没有雄厚的物质基础;看一个国家、一个人对我如何,主要是看它能否给我带来利益,带来多大的利益。什么仁、义统统都抛到一边。我们说,春秋无义战,到了战国更是如此。衡量君子的标准也发生了变化,只要能够把事情办好,无论采取什么手段都可以,这是典型的功利主义。如战国四君子,就是如此。什么鸡鸣狗盗都可以成为人们传颂的事件,不仅毫无羞耻,反而以此为荣。
到了荀子时代,更是如此。人们不再相信人性之善,而是主张人性本恶。俨然成为了霍布斯的所谓人对人像狼对狼一样那种景象。人们为了争夺领土,用尽 所有手段,人们赞美那些胜利者,而不再顾及什么仁义不仁义了。像什么连环计,什么美人计,什么上房抽梯,什么声东击西,什么明修栈道等等,只要获取胜利,根本就不讲什么道啊、德啊、仁啊、义啊,获胜才是王道。
所以说,孟子道性善,言必称尧舜。孟子主张性善论,即性本善,试图通过性善,要人们找回失去的人性,重新回到善的这个根本上来,舍利取义,以义为标准,凡事要看义不义,而不是利不利。
荀子则认为性本恶,善者人为也。人为谓“伪”。在荀子看来,人性本恶,善则人为,谓“伪“。故荀子主张劝学、主张隆礼。其实隆礼只能从外在上规范人们的行为,至于内在心性上如何,则无法观察到。荀子性恶论有着内在的逻辑悖论,假如人们性本恶,无论如何也无法达到性善的,即使再隆礼,也只能是表面上的形式主义。
由此可见,孟子性本善,荀子性本恶。孟子性善论,内在心性而不能把握;荀子性恶论,外在隆礼却无法达到性善,而孔子既不讲性善,也不讲性恶,而讲“性相近也,习相远也”。因为,人的心性本身就是非常微妙而难以捉摸的,所以孔子所讲最为符合实际。孟子所言,无法确证,而荀子所论本身就有逻辑问题。故谓孔子为圣人,孟子为亚圣,而荀子只能是荀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