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难得与家人在小区散步。阳光明媚、和风旭暖,小径旁玉兰、木瑾、早樱竞相绽放,团团簇簇、暗香浮动,好不宜人。遂不免春心大动,迫不及待地想去踏春。
白居易有诗云:逢春不游乐,但恐是痴人。可见踏春这件事,自古便是国人之爱,且千百年来,无论南北,大家都乐此不疲。
但如今疫情未了,政府倡导大家少聚集少流动。为守小家安康、护大家周全,自然不能轻易出行。
无奈,就让我们追忆一下古人踏春那些事儿,聊以自慰吧!
01 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诗圣杜甫这首《丽人行》,开篇一句就将我们带入了赏心悦目的春日盛景。盛唐时期,每到三月初三上巳节,长安曲江河畔就成为了丽人们的聚集地。
高门大户的夫人太太们,携亲扶眷同去游春,衣香云鬓、霞粲流光。车马仆从,竟至道路堵塞,场面蔚为壮观。
这算古人春游出行之“高配”。 那一般老百姓呢?
柳绿草翠,燕飞莺啼,河湖江畔,青年男女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笑嬉戏,好不热闹。诗经《郑风·溱洧》一篇,便描绘了这样的美好场面:
溱水洧水长又长,河水流淌向远方。男男女女城外游,手拿兰草求吉祥。男女结伴一起逛,相互戏谑喜洋洋,赠朵芍药毋相忘。
瞧,兴之所至,情趣昂然。
02 东风吹暖刚新霁,已有人家放纸鸢春日微风放纸鸢,是古人踏春最爱的活动之一。
纸鸢,发明于2000余年前的春秋时期。相传墨子以木头制成的木鸟,是人类最早的风筝起源。后来造纸术改进后,坊间开始以纸做风筝,便称为“纸鸢”。
传统的中国风筝采用的都是有吉祥寓意的图案, “龙凤呈祥”、“百蝶闹春”、“鲤鱼跳龙门”、 “百鸟朝凤”、“连年有鱼”……
碧空万里,一个个鲜艳漂亮、多姿多彩的风筝在瓦蓝瓦蓝的天空映衬下,煞是好看!
我们既向往风筝能高飞入云、随风翱翔的自由感,又享受筝牵一线、收放由我的掌控感,而且这些吉祥的图案随着风筝飞向天空,似乎帮我们把心底的祈祷和祝福都送了出去。
这样阖家皆宜的娱乐活动,怎会不招人喜欢?!难怪清代文学家张景祁在其《梦江南西湖春游曲》中直言道:
春游好,最好白堤边。浅草泥松靴凤涴,落梅风急纸鸢颠。裙带一丝牵。
03 蹴鞠当场二月天,仙风吹下两婵娟蹴鞠,便是古代足球,在我国可是源远流长。这项起于黄帝、兴于两汉、盛于唐宋的中国传统体育运动,既是民间娱乐时男女皆宜的竞技游戏,也曾是军队练兵的辅助手段。
说到蹴鞠,就不得不提到一个人物,《水浒传》中恶名远扬的太尉高俅。
据说,小吏高俅受命去给赵佶送礼物,正逢赵佶在蹴鞠。高俅有幸上场陪踢,便使出浑身解数,陪赵佶玩了个尽兴,结果直接被赵佶留府任用。日后赵佶登基成为宋徽宗,高俅受其宠信终至飞黄腾达。
高俅在古代确有其人,但不像书里写得那么坏。他蹴鞠技术确实高,有将“这气球似胶粘在身上”的本事,简直就是宋朝的“马拉多纳”。
可惜古代没有世界杯、奥运会什么的,否则,中国可能会多一个球星,而少一个佞臣。
当然,不说高俅,在这春日里,约三五好友来场蹴鞠比赛,既锻炼身体,又促进友谊,的确也是乐事一桩啊!
04 曲水流觞修禊事,祓除洗净春愁去年,李子柒凭一己之力,纯手工打造了一个 “曲水流觞”餐桌的视频,爆红网络。
月挂树梢,李子柒和亲友们围坐在自家庭院,从绕“山”而过的“溪流”中取食美酒佳肴的场景,不知击中了多少今人寻找浪漫、追远怀古的心。
电视剧《知否知否》中,宁远候家摆的答谢宴,就生动再现了宋代室内曲水流觞的场景。
其实,真正的曲水流觞,是在自然之抱、山水之间。
古时,人们将盛满酒的酒杯从河溪上游漂流下来,下游谁接到酒杯,谁就将杯中酒喝尽,洒脱随性,浪漫天真。
到魏晋时,曲水流觞活动被定在了农历三月三日。后经文人雅客改良,变成谁接到酒杯不光要饮酒,还要作诗,更成了诗酒唱酬的雅事一桩。
历史上最为闻名、最为风雅的一次曲水流觞,当属晋代王義之《兰亭集序》所提到,永和九年的暮春之会。
那年在会稽山阴的兰亭举办的曲水流觞宴,会集了王羲之、谢安、孙绰等42位文人,写就诗歌37首,真可谓诗情画意、雅致至极!
05 插柳忽逢三月节,看花又过二分春插柳,是古人春日喜爱的又一习俗。尤其送别亲友时,必要折柳插柳以表祝愿。
“柳”与“留”谐音,意表挽留。《诗经∙小雅∙采薇》里有“昔我往矣,杨柳依依”的描述,用离别赠柳来表示依依惜别、恋恋不舍的心意。
柳枝一插即活,生命力强大,随遇而安,故有“无心插柳柳成荫”之说。折柳相送,也是祝福离人到新的地方,能如柳条般生根发芽、开枝散叶。
插柳又以清明时节最为盛行。据说,在道教、佛教中,柳被称为“鬼怖木”, 可以却鬼。道教的太乙救苦天尊、佛教的观世音都以柳枝沾水济度众生。
故此,作为中国三大鬼节之一的清明时节,古人便纷纷插柳戴柳,还往轿子、马车、院门上插柳以避邪。
时至今日,插柳的习俗早已演变为现代的植树节,被赋予了新的含义,也为我们带来了更加翠绿环保的春天。
当然,古人踏春游玩的项目远不止这些,还有打马球、荡秋千、斗鸡、登高望远等等。总之,想尽办法接近大自然,他们是断不肯辜负这无边春色、如画河山的。
思及此,我忍不住感慨:古人诚会玩。待到疫情稳定,春色尚在,必效仿古人,踏春去!